第379章 血战两日叛军溃败,无皇帝诏令(2 / 3)

丝毫不受影响的人,就是天生的将才。

韩增从榻上站了起来,笑着走到了韩德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自己的义子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更是欣慰。

天生的将才,也要能活下来,才能真正成为将帅。

“仍要小心,不可大意,不要逞能!”韩增提醒道。

“唯!”韩德再次激动地行礼道。

“今日,恐怕就是漆县城下的最后一仗了,范贼兵锋已颓,已经败了。”韩增看向远方叛军的战阵说道。

这两日来,叛军虽然接二连三地攻城,但气势一次比一次弱。

头一次攻城的时候,是叛军离胜利最近的一次,先锋已经杀到了这城楼下。

然而,在那一次之后,叛军就再也没有取得这样的战果。

就像刚刚结束的这场战斗,叛军刚刚登城,还没有完全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就完全被赶了下去。

两天下来,韩增所部伤亡两千人,范明友所部伤亡五千人:叛军没有溃散,范明友已经是治军有方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支军心本就不稳定的叛军,士气更容易崩溃。

如果韩增料想得不错的话,今夜之后,范明友所部可能就要向北撤军了。

“将军,范贼叛军既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为何我军不乘胜追击,毕其功于一役?”韩德急切地问道。

此役,韩增所部占据了上风,军心士气更是远远胜过范明友所部。

如果主动出击的话,有七成的把握取得了一场大胜,可以直接在泥水西岸彻底击溃范贼叛军。

在韩德们的眼中,那剩下的一万多叛军根本就不是叛军了,而是唾手可得的军功。

“县官诏令中说得非常清楚,只让我等守住漆县即可……”韩增平静地说道。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县官远在长安,不知这城下的局势,如果县官在这城上,定然会下令让我等夜袭的。”韩德辩道。

“可是,县官终究不在此处。”韩增不为所动。

“可……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等……”韩德还要再辩驳。

“建德!”韩增突然罕见地抬高声音,径直打断了韩德的话,“此言孟浪了!”

韩德不知自己哪里失言,但是仍然闭上了嘴。

韩增轻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将个中的缘由解释了出来。

“本将只要守住了漆县,范贼叛军必退回安定和北地两郡与田贼汇合。”

“此二郡并无充足的粮草,军心动摇的几万叛军,不日自当溃散,我等不可为了贪功而冒进。”

“如果为了蝇头小功,丢掉这漆县,我等不仅对不起战死的袍泽弟兄,更有负县官的厚望啊。”

韩增非常耐心地解释着,想要尽力地化解韩德心中的迷惑和不解。

但是他从后者脸上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年轻气盛的韩德还不能完全体会韩增的良苦用心。

最终,韩德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去吧,下去歇息吧。”韩增说道。

“唯!”

韩增目送着韩德离开,自己也活动了一些手脚,走出城楼,来到城墙甬道上。

放眼看去,都是战后的惨状:胜利之下,亦有惨状。

受伤的兵卒仍然在哀嚎,死者则早已没有了动静,只待血肉逐渐变得苍白。

韩增沿着甬道一路走去,他没有袖手旁观,时不时就会停下,与兵卒们一同安抚伤者,凭吊死者。

没走出去多远,韩增的身上、手上和脸上就沾满了血。

他心情沉重地直起了身子,看了看手上的血,又看了看西边那如血的残阳,既欣慰又悲凉。

很快,将士们的死讯会传回到他们的乡梓,悲恸的哀嚎恐怕会延续数年。

韩增把手上的血抹在了扎甲上,径直来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垛堞上,再次向北望去。

那退下去的叛军残部已回到了他们临时筑起的大营,鼓角之声渐渐平息。

他们恐怕是没有心情回收城下自己人的尸首了。

韩增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范贼叛军,定然要退了的。

退出这北山咽喉之后,这范贼叛军会与田贼叛军汇合,而后在安定、北地二郡盘桓。

就像自己刚才对韩德说的那样,数万叛军不可能长存。

可是这几个月里,叛军仍然会给两郡的百姓带来兵灾——征索粮草,募兵募役,流寇四起……受苦的还是百姓。

避免这一切的办法还真如韩德所说的那样,应该在今夜一鼓作气,冒险将其彻底击溃。

但是,韩增冒不起这个险,因为不只要冒丢掉漆县的险,更要冒不从君命的险。

此刻,天子非常信任他,擢他为骠骑将军并且总领两州的军务,用扶摇直上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日,霍光伏诛,韩增就是汉军的柱石。

可这富贵和尊崇来得越快,韩增就越要小心,不能留下一点居功自傲,不听天子调遣的把柄。

君心似海,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试探。

有了这一层担心,韩增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踏踏实实地守好这漆县,让叛军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