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斥候屯长话音刚落,刚刚还端着架子的范明友和丁平,立刻从榻上被惊得站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快如实说来,如有隐藏或夸大,立刻就以军法论处!”范明友“铿”地一声就拔出了剑。
其余的人也是满脸惊恐,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是,我等是两日出发的,绕过了阴槃,一直往安武方向探查,可是到了安定附近就碰到了大股的溃兵,都是田将军所部!”
安定离阴槃不到百里,安武到安定也不也不到百里。这样说来,溃兵很快就要到阴槃了!
这田广明怎么莫名其妙突然就败了?那可是四万大军啊,这北地郡和安定郡哪里有人是他们的敌手?
“你等可有将溃兵押来?”范明友愤怒地问道。
“我等捆押了三个溃兵,此刻就押在大帐之外。”
“速速将他们带进来。”
“唯!”
很快,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而又满脸惊慌失措的溃兵就进到了大帐里。
他们哪里见过那么多怒目而视的军校,在众人的逼视之下,连忙“噗通”一声跪倒了下来,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范明友沉着脸没有说话,丁平只好开始核对他们的身份。
经过一番盘问之后,终于确认这些溃兵真的是来自于田广明所部的。
其中一个名为佐启的溃兵,还在田广明的私兵部曲中担任什长。
“范将军,请问话吧。”丁平向说道。
“田将军如今在何处?”范明友对佐启问道。
“田、田将军死、死了!”佐启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地说道。
“大军又何在?”范明友继续问道。
“已经、已经全军溃退,尽数都被俘去了!”佐启抖如筛糠。
佐启回答的这两句话,让这帐中的所有人都面如土色,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打败仗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主将都死了,那就全都完了。
“将你所知道之事,如实招来,不得有丝毫的隐瞒,否则立刻军法从事!”范明友怒道。
佐启连连惶恐地说了几个不敢,接着才断断续续地将这十几日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田广明所部和范明友所部分兵之后,依计行事,最初一切都非常顺利。
在十一月二十九日就包围了三水,两日就打下了这座小城。
而在这之前,更北的廉县和富平也已经被田广明的分兵攻下。
田广明所部短短几日就占据四座县城,军心得到极大的振奋。
当田广明在三水整顿兵马,调集粮草,准备率中军向南驰援范明友所部的时候,突然收到灵武县送来的紧急军情。
一支三万余人的大军出现在了灵武城下!
担心后路不稳的田广明慌乱之间只得仓促回兵救援灵武。
可先前摆出一字长蛇阵,分兵围城的恶果彻底展露出来。
由于田广明在灵武、廉县、富平三县分别分兵五千人把守,又提前派出一万人向高平和安武进发。
再减去这段时间的逃兵。
田广明的中军此时只剩下一万六七千人了,而且还是军心浮动、士气低下的一万六七千人。
他本想收拢各处分兵,再与敌军对峙,没想到仓促北上的途中于富平县城附近与敌人接战。
随即,两军就在富平城下爆发了大战。
田广明所部一触即溃,毫无还手之力,所部人马不到半日就全军尽没。
除了少数被杀之外,多数都被俘虏去了。
而田广明也在仓皇逃跑的途中被一发流矢射中脖子,一命呜呼了。
极少数逃出生天的溃兵将田广明所部战败的消息传播开来,一时之间那些送信的使者和斥候也裹挟其中,四散而逃。
这佐启是田广明身边的私兵部曲,他亲眼目睹了田广明被射杀坠马的过程,所以讲起来有声有色。
甚至连田广明是从战马左边坠下的,还是从右边坠下的,都说得头头是道
这让中军大帐中的众人,再也没有半点疑问了,这田广明所部是真的败了。
他们一个个只觉得口干舌燥,脑袋更是一跳一跳地疼。
范明友还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这荒无人烟的北地,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万人的大军。
而那一两万人的中军,半日就被尽数俘去?也简直是荒唐!
就算是一万头猪,半日都抓不完啊!
“那敌军打的是何人的旗号?”被吓得面如金纸的丁平替范明友问道。
“是、是蒲类将军赵充国的旗号!”
佐启此话一出,那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丁平之流一直绷紧的心弦彻底断掉了,所有人如丧考妣地哀嚎了起来。
一路走来,从未失态过的范明友,更是两眼无神地跌坐回了榻上,再也无力去维持秩序了。
绝望的情绪和崩溃的气氛,瞬间就在这中军大帐中弥散开来,人人自危,更惶惶不可终日。
唯有霍禹和霍山兄弟还保持着一丝的镇定,他们坐在榻上,冷眼旁观着此时的局面,不发一言。
范明友无心去压制校尉和偏将们聒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