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霸带人冲进霍宅大门的时候,御史中丞魏相也在同一时间动手了。
魏相带兵直奔大司农府,将大司农田延年“请”到了执金吾诏狱中。
诏狱分成很多处,在执金吾衙中,亦有一处诏狱。
此刻,廷尉诏狱里关着从北地郡和安定郡押回来的叛军将校,长安城范霍两家子侄兄弟辈及他们的亲眷,早已人满为患了。
于是原本关押在廷尉诏狱的乐成,已经被提前转移到了执金吾诏狱中,而执金吾也就暂时当作审理贪腐案的地方。
田延年很是自觉和机灵,当一脸铁面无私的魏相带着剑戟士出现在大司农寺正堂时,他自以为看穿发生了何事。
于是还不等魏相开口,田延年立刻笑脸相迎,打算跟魏相讲条件。
“魏公,我所知的一切,都愿意如实招来,绝不敢有半点隐瞒,还请魏公向县官求情,为下官美言几句,下官知道该如何答谢魏公。”
田延年说得非常谄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嗯?田公,此话怎讲?”魏相似笑非笑地说道,打算听完田延年的说辞。
田延年看到跟随魏相而来的剑戟士都站在堂外,就压低了声音。
“内弟做着车马运输的营生,攒下了不少钱财,只要魏公愿意为我美言几句,我自当双手奉上,定能叫魏公满意!”
“田公,你可记得大将军在前殿被县官下诏囚禁是哪一日?”魏相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约莫是二十日之前,那就是十一月二十五日的时候。”田延年掐指算到。
“那田公可还记得县官那日与你说了什么话?”魏相冷笑着问道。
“这自然是记得的,县官说他在未央宫里等着下官,让下官有什么想说的就是找他……”田延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停了下来。
“田公记性虽好,但却容易犯糊涂,县官给了你二十日来改过自新,伱却无动于衷,如今还想让我替你开脱,不是痴人说梦?”
魏相说完这句话,也不容震惊当中的田延年再多做狡辩,立刻挥手将剑戟士召进了正堂里。
“田公,本官从温室殿出发的时候,县官就说了,这半年来已经给过你许多次机会了,但你始终首鼠两端,不曾开窍。”
“县官只当你是不想要这些机会,既然你不去找县官自告,县官只好让本官来找你了。”
“现在就执金吾诏狱去与你的同党乐成见一见,看看你们到底谁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来人,立刻将大司农田延年押往执金吾诏狱,后宅严加看管,所有陈设不得私自乱动,一应亲眷奴婢亦押往狱中!”
“唯!”剑戟士可丝毫不会顾及什么颜面,立刻杀气腾腾地冲向了后宅,一时之间就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动静。
“魏公,何至于此!?”田延年如丧考妣地喊道。
田延年只听过魏相的铁面无私,但却没有亲自领教过,哪里知道对方竟然比天子还要直接,居然不给他讲斤两的机会。
“来人,拿下!”魏相再次呵道。
“我乃当朝大司农,我看何人敢随意动手?”田延年色厉内荏地叫嚣道。
但是剑戟士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已经落了难的大司农。
很快就有五六个人一拥而入,手脚熟料地将田延年绑得结结实实的了,嘴里还堵上了一块不知道从何处寻来的麻布。
魏相走到田延年身边,轻蔑地踢了踢后者,心中觉得可笑。
“带走!”
“唯!”
接着,田延年立刻如同一只待宰的肥猪一样,被抬了起来,浩浩荡荡地穿过大司农寺的正堂。
大司农寺里的属官吏员们,都曾经亲眼目睹过天子对田延年的惩治,虽然心有余悸,也记得天子承诺要给大司农封侯的事情。
所以看到这一幕,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二个都跟着走出来看。
魏相也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只用一句“奉诏行事,旁人勿扰”就让所有看热闹的属官吏员一哄而散,生怕自己也被牵连其中。
很快,五大绑的田延年就被带到了执金吾衙外。
出来迎接的新任执金吾安乐看到田延年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担心有碍观瞻,所以只好不停地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得意。
乐成、田延年和安乐是长安城里最有名的三根墙头草。
如今两人为阶下囚,一人为府中君,幸存者安乐自然洋洋得意。
安乐没有功夫顾及田延年的哀怒,而是有些讨好地走到魏相的面前,并主动行礼。
按照职务来说,魏相是御史中丞,安乐是执金吾,后者要比前者高上一些。
但安乐有自知之明,知道魏相更受天子重用,所以就才会把位置摆得更低一些。
“魏公辛苦了,可曾用过午膳,要不要到本官的后宅将就一番?”安乐有些谄媚地问道。
“安公多礼了,午膳在路上已用几个饼子对付了一口……”
“县官只给了本官三日的时间审问他们,本官不敢怠慢。”魏相也笑着回答道。
“这真是有劳魏公了。”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