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追谥戾太子,施恩刘病已;认其(1 / 2)

刘贺答应刘病已的事情,当然就是给废太子刘据正名。

此事并不难做,因为本就有法可依。

他只需要依样画葫芦即可,再挑一个合适的时间挑明罢了。

“巫蛊之乱,乱在江充,废太子据,纵有冤屈,起兵作乱,亦是大过。”

“但皆因惶恐失措,非有谋逆之心,故有错亦父子之争,非社稷之争。”

这几句话不惊世骇俗,反而是早有定论的说辞。

孝武皇帝在时,虽然没有为刘据平反,却已经多次流露出悔意。

所以刘贺此时说出来,没有引起太多议论,只是让在场的人又想起了巫蛊之乱的始末。

父子受人挑唆而自相残杀,本就有悖人伦,天子能给冤死之人一个公道也是善举。

但是现在,他的帝位已经逐渐坐稳了,也就腾出手来处理此事了。

原本,刘贺让刘病已跟随苏武和傅介子出使西域,只是想让他去接受一些历练,为日后派他带长安的游侠替大汉开疆拓土做些准备。

如果刘病已此刻是皇帝,那么他对这个结果一定是不满意的。

“废太子刘据遭疑而不释,乃不思前过;遭斥责而骤反,乃不思顺受;自缢而不降,乃知过不改。”

而看着刘病已长大的张贺和许广汉自然最为欣慰,那双见多了尔虞我诈和刀光剑影的眼睛,都已经泛红了。

众人看着这君臣和谐、叔侄相亲的场面,或真或假也感到有些动容,纷纷跟着称颂天子。

因此,用追谥正名戾太子的阳谋,明确刘病已在宗庙里属于有罪的小支,并让其感恩戴德,是刘贺最好的选择。

入嗣为子很常见,入嗣为孙就有些癫悖了——这全是因为刘病已的身份很模糊,又再未有其他人选,才不被反对。

但他现在只是暴室里区区的一介小吏,只能果腹,又如何能让有罪之身的祖父和父亲获得祭祀呢?

所以他没有理由对现在的这个结果表示不满意。

因为在历史上,刘病已对群臣给废太子刘据追谥为“戾”并不满意,毕竟这是一个恶谥,险些酿成汉版的大礼议。

在原来的时间线上,自然是由孝宣皇帝刘病已来追谥戾太子的。

人已散尽,原本因为人多而退避三舍的寒气再次袭来,让刘贺比刚才更加清醒了些。

以前,不管是孝武皇帝还是孝昭皇帝,对巫蛊之乱的态度始终是模糊的。

刘病已等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拐角处,刘贺的思绪也从那白茫茫的雪地中受了回来。

“然孝武皇帝有思子之痛,朕亦心有所感……”

“丙公会在午时派人将他送回大将军后宅,应该还有几个时辰。”

再者说,刘病已现在心性纯良,知恩图报,也就绝不会轻易受他人蛊惑觊觎帝位。

从这一刻起,巫蛊之乱被天子定性为“子弄父兵”的家事了。

刘病已的身世太敏感了,很容易给官民留下遐想的空间——这些遐想的空间都是隐患。

虽然戾太子这个谥号不是美谥,但刘病已的身份却得到了认可:再也不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骂他是乱臣贼子的后人了。

“谥戾太子夫人史良娣为戾夫人,改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置奉邑二百家。”

毕竟,让刘病已的祖父祖母及父亲母亲能入土为安,又得后人祭祀,不用成为孤魂野鬼,这对刘病已是大恩。

“平身吧。”刘贺说道。

“唯!”

“念废太子未有谥号,不得祭拜,朕心甚痛,故以‘戾’谥废太子据,称戾太子。”

“改湖县阌乡邪里聚为戾园,置奉邑三百家,园置长丞,设周卫奉守如法。”

现在刘贺用诏令向天下宣布刘病已是废太子一脉的唯一后嗣,刘病已再想入嗣大宗,就要面临极大的道德阻挠了。

“谢陛下,微臣知道怎么做了,陛下所指,既是微臣所向!”

“好,此话说得好!”刘贺笑道。

然而令刘贺意外的是,刘病已郑重其事地深深地拜了下来,有些哽咽地颤声说道:“陛下仁慈,臣接旨!”

这姿态不似作假,而是诚恳至极,和他在斗鸡寮那副泼皮的模样丝毫不同。

“陛下之恩,恩重如山,微臣不再要别的赏赐。”刘病已很洒脱地说道。

在原来的时间线上,刘病已是通过入嗣到给孝昭皇帝为孙的方式,获得承嗣大统的资格的。

“朕还想让伱为大汉建立功业,甚至辅佐朕的子嗣,不愿受赏又如何立功?”刘贺笑着拍了拍刘病已的肩膀。

在大汉帝国,诸侯之墓都置三百家奉邑,刘贺如今给戾太子按诸侯之制置奉邑三百家,相当于将其视为诸侯。

本就是未雨绸缪之举。

今天,刘贺以天子的身份为刘据的事情做了盖棺定论:刘据仍然是刘氏的血脉,但却是有污点的血脉,他的后代自然也有污点。

早在登基的时候,刘贺就有权力给戾太子平反,但当时自身难保,不能节外生枝。

与其让天下人在暗处妄加揣测,倒不如先把此事挑破。

刘贺看着刘病已跟着张贺一起走远,心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