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一次的奏书一样,仍然是层层递送上来的。
但不一样的是,霍光这封奏书的态度柔和软弱了许多。
没有了倚老卖老,没有了居功自傲,没有了强词夺理,只剩下一个老人的恳请。
内容也很简单,只求获得一次面圣陈情并亲自谢罪的机会。
至于不在奏书中写明白要陈什么情,又要请什么罪,恐怕是因为这薄薄的几张纸是写不完吧。
看来,霍光真的认命了,想要再当面求刘贺要一些什么。
这也是霍光最后一次面圣的请求了吧。
刘贺从温室殿那柔软的坐榻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大殿的门口处。
“陛下,是要去别处吗?”樊克紧随在天子身侧问道。
站在门外的昌邑郎和守在廊下的郎官谒者们,也都纷纷打起精神,等候天子下诏。
“朕不去别处,就在这门外透透气,你们各自忙着便是了。”刘贺抬高声音说道。
“唯!”众人答完,再次行礼之后,才各行其是。
今日,雪停了,但乌云仍然盘踞在空中,久久不曾散去。
周遭的空气仍然冰冷彻骨,四处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明日就是小除,再过七日便是大除,往后就是新年了。
这几天,魏相和黄霸等人将各自手中所审案件的进展呈送了上来。
贪墨案基本上已经结案了,通过那黑账一共抓了大小官吏百余人,魏相已按律给他们定了刑。
其中,霍光、霍显、霍禹、田延年和乐成等十五人,判枭首之刑,家产尽没,亲眷罚为官奴。
谋逆案也已基本告结了,牵连其中的主将、校尉和屯长及士兵,丙吉已按照刘贺所定基调判了刑。
但是,霍禹只能定为范明友的胁从,加上阵前杀亲自告有功,又有丹书铁券的庇护,有罪而不罚。
弑君案,有了淳于衍及与相关奴仆的口供,加上霍宅中搜出来的毒物,霍显不用开口,业已结案。
黄霸已经给人犯定了刑,淳于衍及霍显磔刑,霍光枭首并夷三族,淳于衍族灭,胁从之人亦族灭。
至此,三大案的爰书已经全部具结,更在尚书署拟定好了诏书,随时都可以公告天下。
除此之外,三大案的前因后果已经全部写成记事文,随时都可以公之于众。
这些文书,刘贺已经全部过目了,内容详实,言辞准确,没有任何纰漏瑕疵。
按照《汉律》这样算下来,霍光等人可不只要死一次。
霍光和霍禹枭首两次,霍显枭首一次加磔刑一次。
每个人要死两次,但是,刘贺觉得还不够,还要给他们加上一次磔刑。
刘贺还等霍禹和霍显再一件蠢事。
毕竟,霍氏只要被北逃匈奴,那就等同谋逆之事,坐实之后,可罪加一等。
只要霍禹等人动手,那刘贺立刻就会将准备好的这些武器,全部扔出来,让霍氏再也不可能翻身。
今日晨间,戴宗来过温室殿了,将这几日霍贼的动向奏报给了刘贺:所谓的霍贼就是霍党残余之贼,为首之人是霍禹和霍云。
如今,霍禹还被押在大将军府里,私下秘密谋划勾连的人正是这两兄弟。
虽然都是狼子野心的家伙,但心思却非常缜密和果断。
返回长安这十几日,他们在热闹的北城郭里聚集起了一支不小的人马,正在伺机而动。
最近几日,他们已经开始在霍宅周围盘旋,看样子已经准备在想办法抢攻大将军府了。
刘贺看着白茫茫的雪,心有所想。
这雪真是世间的好东西,可将
就像这临近年关的长安城,人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但是哪里会想到还有许多暗流涌动呢?
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明年改元之前,长安城也要打扫干净。
看着这晃眼的雪,刘贺想起了晨间和戴宗在这温室殿里的对话。
“霍云和霍山在北城郭能纠集多少人?”
“豢养的死士四五百,临时凑起来的泼皮无赖二三百,城外藏下的残兵及私兵部曲二三百。”
“总计有千余人?”刘贺问道。
“是,差不多如此,这是霍贼最后的残余了。”
“南军和北军及巡城亭卒当中,可有他们的内应?”刘贺问道。
“南军和北军已被张公和王公清洗了几轮,纵使有霍贼余孽,也掀不起风浪了。”
“至于巡城亭卒,执金吾的巡城亭卒与陵县的巡城亭卒这一个月来调换了许多,已无霍贼余孽。”
“那些城门司马要么已经换掉了,要么都是忠勇之士,身家清白,甚至与霍光有仇,都靠得住。”
“至于看守霍宅的剑戟士,微臣与王公商议过了,特意混入了一两个霍贼,霍云兄弟已经通过他们与霍禹联络上了。”
戴宗说话时激动而又兴奋,毕竟这是绣衣卫正式开衙后,遇上的
赵充国和韩增带着韩德们消灭了霍党在军中的助力,张安世和丙吉们用三大案挖了霍党的根,那么这些霍贼就应该由戴宗带着绣衣卫来除灭。
“长安城内外那几处要紧的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