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身后亦步亦趋。。
而是该进谏的时候进谏,该进言的时候进言,该分忧的时候分忧。
“丙公,刘公,再过几日就是元宵了,元宵之后这年就算过完了,我等可就要真的忙起来了。”张安世淡然地说道。
“二公是朝堂柱石自然要忙碌,我倒是还可以偷闲几日。”刘德不禁自嘲道。
宗亲未能在倒霍的过程中发挥太多的作用,也就不可能立下大功,刘德这宗正有些不满实属正常。
“刘公不可这样说啊,县官可是把你叫做叔公的,这份尊荣如今可是少有人能得到。”丙吉笑道。
“正是,建德是最早知道天下要倒霍的,当日在这书房里,甚至还逼我起誓效忠,我才砍掉了这案上的角啊。”张安世笑道。
“诶呀,当时倒是我孟浪了,回想起来,真是一腔的热血,哪里想到后来会如此凶险。”刘德连忙摆手跟着笑道。
“刘公莫要担心无事可做,县官今年要行新政,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刘公是宗亲领衔,怎可能缺席?”张安世出言劝慰道。
“县官要变法行新政倒是有魄力,只是不知道这变法到底是福还是祸。”刘德非常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变法之上,再次叹气道。
“县官自有雄才大略,倒霍之时就能看出其有明君风范,比我等看得更远,我等只要听命即可。”丙吉说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看法。
“只是县官处处都以孝武皇帝自况,甚至流露出要超过孝武皇帝的意思,不见得是件好事,”刘德与孝武皇帝是同辈,年龄却小许多。
“建德说得对,孝武皇帝自有雄才大略,但县官理政经验不足,太急于求成恐怕会舍本逐末。”张安世说着将最后三杯清茶斟了出来。
“此话也有理,县官处置霍贼时就过于行险了,若是变法时仍如此草莽恐怕会事倍功半。”丙吉碰了碰茶杯,但是并没有拿起来饮下。
就这样,三人沉默了片刻,他们只是用眼神相互交流了一番,有些事情就已经达成了一致。
他们一定要合力辅佐天子,让天子成为一个超越孝武皇帝的圣君,或者说成为他们心中圣君的模样。
天子有雄心壮志,有仁爱美德,有聪颖智慧……已经具备了圣君的许多品性。
但有时候行事过于冒险激进,不合中庸之道,偶有惊世骇俗之举,显得癫悖。
在激烈的朝堂斗争当中,靠这些品性的加持,倒也可以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如今霍光已经斗完了,那天子就应该更稳重一些了:行事怎么能像正月初一放的鞭炮一样刚猛呢。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应该领到朝堂百官,尽到一个臣子的职责,常常规劝天子。”张安中终于是端起了茶杯。
“这是为人臣的职责,我等自然责无旁贷,一定与张公共同进退。”丙吉和刘德二人也端起了茶杯。
又是一阵沉默,三人立刻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我等也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重蹈霍贼擅权的覆辙……”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多选一些德才兼备、中庸懂礼的循吏来辅佐天子,万万不可让酷吏带天子走错了路。”
丙吉和刘德自然知道张安世说的“酷吏”是哪些人,他们当下就都点了点头。
接着,张安世从案下摸出了纸和笔,顺手将内外朝空缺的官职一一写了下来。
而后,他们三人就一边小声地商议,一边在那些官职的后面填写名字……
三人一个是大司马大将军,一个是光禄勋总领尚书,一个是宗正礼部尚书:对大汉朝堂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十分了解和熟悉。
他们聚在一起提前商议此事,算是为天子“未雨绸缪”了,很符合朝臣的本分。
这一夜,张安世书房里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
直到子时过后,三人才带着忠臣的满足感,在张宅的门口道别。
他们绝不会想到,时代变了,他们做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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