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稍等片刻。”
“诺!”樊克应答了下来,他自然不知道这是天子操弄人心的一个小手段。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以提醒张安世他们记住一件事情——内阁不是必须的,天子可以弃用。
刘贺刚刚交代完这件小事,苏武他们已经跑到了温室殿门前阶梯下,径直跪倒在了天子的身前。
这几日,长安城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春雨,地上有些微微发湿,几人毫不在意,拜得干脆果断。
“臣等问陛下安。”几人问安道。
“几位爱卿快快平身,刚下过雨,地上太凉了,禹无忧还年轻,朕不担心,倒是王傅你们,不可受凉了。”
“谢陛下。”四人终于站了起来。
“外面风大,我等进殿去议事吧。”
“诺!”
很快,君臣几人就分别在各自的榻上坐定了。
刘贺看着眼前这三老一少,觉得情不自禁地笑了,至少不用像在内阁值房和前殿那样,时时刻刻端着皇帝架子。
这几人,都值得刘贺信任。
龚遂是最早得知刘贺心中壮志的老臣,早早就开始为刘贺效劳了。
这年过七旬的老人甚至还为刘贺寻来了——已经开始在酒泉郡试种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所收获。
王式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刘贺排除在计划之外,但后来也逐渐赢得了刘贺的信任,成为他的肱股。
禹无忧更是不必说,受刘贺的影响最大,几乎就是刘贺的一个影子,没有他,工官根本运作不起来。
至于苏武,刘贺并不熟悉,与之接触也不多,却是刘贺重新启用的人才。
而且苏武在历史上的名声实在太大了,被匈奴囚禁十九年而不改汉节,任何一个大汉子民都会心生佩服。
更重要的是,这几个人的身后都没有世家大族的影子。
“即位爱卿,先看一看这两本书,看完之后,朕再与你们商议。”刘贺将书转交给了苏武。
“诺!”几人不再多言,围在苏武的周围一同看了起来。
封面上的那几个字,让他们的眼神一下子就全亮了起来。
顿时,他们就明白天子为什么将他们几人叫来温室殿了。
因为天子马上要推行的这两项新政,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而且,这两项新政,还全都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顾不得多言多问,四人立刻翻开书,看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几人才有一些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中《庠学会要》和《科举会要》。
各自坐回榻上,转而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了刘贺。
“众卿看来,这两项新政如何?”刘贺平静地问道。
“若能成事,于大汉有大功。”苏武由衷地夸赞道。
“惊世骇俗,但是困难重重。”龚遂叹气且担忧道。
“何止困难,恐怕会留骂名。”王式更是直言不讳。
“陛下下诏,微臣定当竭力!”禹无忧斩钉截铁道。
一分期待,两分佩服,三分担忧,四分恐惧。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刘贺用屈子《离骚》中的一句话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朕希望各位爱卿能帮着朕,将这两项新政推行下去!”刘贺的视线从几人的脸上轮流扫过。
几位老臣都沉默了,跟着天子推行这新政,搞不好是要一起留下骂名的。
但是,天子对他们皆有知遇之恩,更是让他们看到一种欣欣向荣的希望。
“老臣愿意赴汤蹈火,辅佐陛下将此新政推行下去。”王式率先表态道。
“老臣亦如此。”
“老臣亦如此!”
三个老臣再次顿首,向天子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刘贺连连点头答道,售卖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心,总算是收获的时候了。
……
庠学制和科举制——都与人才这件大事紧密相关。
首先就是这庠学制,可以为刘贺和大汉培养出合适的人才。
如今的大汉帝国已经拥有了相对完整的教育体系——分为官学和私学。
私学姑且不论,官学才是刘贺要改革的主要问题
中央朝堂管辖的太学、郡国管辖的郡国学,各县管辖的校,各乡管辖的庠,各村管辖的序。
太学设有博士官若干,郡国学、县校、乡庠和村序设有经师一人。
从大到小,从上到下,构成了一个之上而下的体系。
单是从纸面上的结构来看,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层层推进,结构分明,并无缺漏。
甚至不需要过多地改革与变动。
但是,这一套体系却从未得到具体的落实。
地方官学的兴办取决于郡国官员的意愿,并不强制。
所以要么压根没有办起来,就算办起来了也极少能维持长久的,最后常常沦为虚名。
所以,刘贺的新政打算从两个方面入手。
这
现在,长安的太学有太学令一人,博士官五六人,博士弟子三百人。
这人数看起来不算少,但实际上却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