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事之情,还未来得及做此事。
“陛下圣意,我心领了,敢问其余来长安的儒生,是否也安排了宅院?”孔霸虽然面容和善,但却有一些生硬。
“这……这倒并没有来得及格外安排,多数人都住在太学的客舍里,或者是郡国邸中。”王式有些迟疑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与子弟们也去太学的客舍住,县官礼遇让我受宠若惊,但我乃区区谏议大夫,不合礼制。”
王式心中有一些尴尬,没想到孔霸拒绝得冠冕堂皇,竟然让天子碰了一个软钉子。
看来孔霸是不想得到天子格外的礼遇,以免在石渠阁辩经的时候,不能畅所欲言。
而天子特意给孔霸准备这落脚的宅邸,也是想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自然也不好直接下诏。
就在王式继续思索还要如何劝说孔霸的时候,韦贤则非常精明地抢到了先机。
“次儒,我在北阙甲第有一处小宅院,一直都空着……”
“虽然不大,但是胜在一个整洁清净,又远离闹集市,正适合给你等落脚。”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我是多年挚友,住在寒舍不算是不合礼吧。”
韦贤把话说得很得体,几乎是滴水不漏,一边的王式皱了皱眉,不好再插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叨扰韦公了,在此先行谢过。”孔霸再次行礼,而韦贤也笑意盈盈地回礼。
而后,孔霸又转向了王式,不卑不亢地说道:“也请王公代我向县官谢恩,县官礼遇,感恩戴德,石渠阁中再向县官进言。”
王式再次听出了孔霸“婉拒圣意”的意思,知道不必再劝了,只得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
之后,孔霸又再三行礼,一切都妥当之后,才回到了安车之中,孔氏弟子也才纷纷有序地上马上车。
在卿大夫仪仗的鼓乐声中,在韦贤所乘安车的指引下,在儒生的恭敬目送里……车队再次缓缓而动,从城门下驶入了长安城。
城门的这些儒生们,也都跟在车仗的后头,乱哄哄地跟在后面进城去了。
恐怕接下来的几日,韦贤的那处宅院,就要高朋满座了吧。
终于,乐尽人散,城门外又重新冷清了下来。
刚才熙熙攘攘的儒生,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了——太学令王式和他的弟子薛广德。
“王傅,孔儒此次是来者不善啊,竟然带了那么多孔氏的弟子。”薛广德担忧地说道。
“谁说不是,看来孔氏一门此次是要站在县官的对面了,石渠阁的一场论战在所难免了。”王式叹气道。
“王傅,今次陛下能赢吗?”
“广德啊,我等只需要尽人事听天命,做好我等该做的事情,能不能赢,那是县官该劳心的。”
“王傅说得是,弟子孟浪了。”
“该联络的诸生大儒都已经联络了吗?”
“已经联络好了,今夜亥时就到府上共聚。”薛广德说道。
“好,我等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幸好孔儒此次没有来,否则我等真的是毫无胜算了。”王式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里的孔儒当然不是指孔霸,而是指孔霸的叔祖孔安国——此人没有来长安城,天子的压力小许多。
“走,我等也进城吧。”王式再次说道。
“诺!”王式和薛广德也上车返回长安城了,整个城门彻底冷清了下来。
但是这时,城门边却有一些动静——原来,除了儒生之外,此处还一直聚着另一群人。
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起来只不过是寻常的乞丐贫儿,所以自然会被儒生们忽视。
而实际上,他们却是绣衣卫的人,专门负责监视城门刚才那一幕的。
“来的这什么‘孔洞’的,排场真大!”缺齿从齿缝中啐出一口唾沫说道。
“此人可是那孔子的十二世孙,排场自然大。”髡发笑着说道。
“孔子的后人,有何了不起,他日我要坐上比他更大的安车?”缺齿愤愤地说道。
“好大的口气,这孔霸可是谏议大夫,你要坐更好的安车,岂不是得封侯?”年长些的髡发要沉稳许多。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西域四十国。他日若建麒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缺齿狠狠地说道。
天子时不时会深夜前往绣衣卫,劝慰勉励绣衣使者,这句话就是天子最近一日说过的话。
麒麟阁是陛下日后要修的祭祀功臣的地方,这几句话就是让出身寒微的绣衣使者们莫要妄自菲薄的。
这首诗让绣衣使者们热血澎湃。
“有志者事竟成,你有此大志,定能成大事的,卫里马上要选人去西域了,我会力荐你的。”
“如此甚好!”缺齿兴奋道。
“好,有志向,苟富贵,勿相忘!”髡发笑道。
“一定!”缺齿正色道。
“先不说此事,立刻将刚才的情形上报戴府君。”
“唯!”缺齿笑了一下,带着贫儿向城中接头的地方跑去。
从今日开始,长安城会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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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