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纨绔子弟,心中的厌恶止不住地往上涌。
“那本将也想问问你,此处到底是何处?”柳相问道。
“此处自然是雒阳县陆氏的宅邸。”陆接恶狠狠说道。
“那本将也告诉你,今日我等前来,找的就是雒阳县的陆家!”柳相针锋相对道。
“陆氏先祖乃陆贾,若听过陆贾大名,就速速退去,小心丢官被查问!”陆接恐吓道。
“陆甲也好,陆乙也罢,本将孤陋寡闻,都未曾听过……”柳相轻蔑地开了个玩笑道。
“伱……”色厉内荏的陆接被柳相的轻视激怒了,作势就要拔出腰间的剑来。
柳相并不与他纠缠,抬眼看向了陆宅大门下的陆续,朗声念出了魏相的命令。
“天子有诏令,迁陆氏至平陵县,然陆氏不谢君恩,不遵诏令,不恤圣心……”
“本官乃内阁大学士魏相,奉诏巡抚三郡,总领政事,亦下令请陆氏迁至平陵县。”
“陆氏一门冥顽不灵,拼死抵抗,阳奉阴违,不知好歹……”
“特派昌邑郎左都尉山字曲军侯柳相,按天子诏令及本官命令,查抄陆家!”
“如遇抗令不遵之人,一律杀无赦!”
柳相背完这道命令,也不给愣在原地的陆接回答的机会,立刻从腰间抽出环首刀,平举前指。
“出鞘!”队率惊眉亦拔出了环首刀下令道。
“唯!”
所有的昌邑郎立刻亮出了手中的兵器,曲腿压腰,做好了突击的姿势。
昌邑郎蓄势待发的杀气,哪里是陆家这些恶奴可抵挡的,许多人脸上已经有了惧意。
而陆接离昌邑郎最近,自然也被吓得最要紧,立刻就觉得腿肚子发软,小肚子发酸。
但他毕竟在郡中横行惯了,常年争强斗狠,也能处变不惊,连退几步,退回了大门下。
“好儿郎们,这些贼丘八奉了乱命,竟要查抄我陆宅……”
“护住大门,护住老府君,事过之后,每人赐钱一万!”
被血气给冲昏了头的陆接拔剑大喊一声,那些恶奴听到一万钱的赏格也分外眼红。
他们吱哇乱叫地骂着魏相的先祖,然后就乱糟糟地列队挡在了宅邸大门前,还不停的挥舞着手中五八门的兵器。
“魏相欺人太甚,简直无法无天!”站在后头的陆续看着局面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跺脚怒道。
“父亲莫要担心,陆家高墙大院,粟米甚多,好儿郎们又肯舍命,定能守住!”陆接跃跃欲试道。
“好!只要守住宅院,将此事闹大,其余大户也会响应,到时候陛下定然会问罪于魏相的!”
“父亲英明,还请父亲退回院内,此处有孩儿支撑!”陆接还没有开始厮杀,双眼红了起来。
“好!你且小心!”陆续说罢,用怨毒的眼神剜了一眼不远处的柳相,拂袖向院中退去,背影有些慌乱。
陆家父子二人,此刻已经完全被巨室大族的“底蕴”给冲昏了头脑,竟然以为河南郡的天已经不姓刘了。
柳相自然看出了陆家想要负隅顽抗,但是他不怒反喜,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今日这陆家不反抗的话,手下的昌邑郎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动手。
“弯弓!”
“弯弓!”
甲字队中后五十人迅速地解下了身后的大黄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弓搭箭。
“放!”
“放!”
一声令下,未等对面的家奴看清楚,几十支箭就“嗖”地一声就射了出去……
一声惨叫过后,前排的家奴就倒下了一排。
与此同时,柳相将铁哨含入了口中,短促地吹了几声。
分在各处塔楼下的戊队也纷纷弯弓射箭,顷刻之间,就将各处塔楼上的家奴射死了一半。
刚才还叫嚣不以的恶奴们抱头鼠窜,躲到了塔楼的矮墙下,完全不敢露出头。
这就是冷兵器作战的特点,兵器没有太大的代差,比的就是一个令行禁止。
箭簇呼啸声中,阵阵惨叫之下,陆续和这些陆家恶奴惊恐万分地瞪大了眼。
他们看着倒在地上,不断痛苦扭动的同伴,脑子觉得又涨又烫,不知该要做些什么。
然而,就在愣神的这短短片刻时间里,昌邑郎的
“冲!冲上去!每人赏三万钱!”险些被箭矢射中脖子的陆接终于醒悟过来,疯了一样颤着声音喊道。
鲜血让家奴们觉得胆寒害怕,但三万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居然也让他们忘记了恐惧,径直向前冲去。
颤抖的喊杀声响彻门前。
一群土鸡瓦狗,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杀!一个不留!”柳相的剑挥了下去。
“杀!一个不留!”惊眉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仍然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杀!一个不留!”队中两翼的屯长也高声喊道。
“杀!一个不留!”各什排头的什长亦大声下令。
昌邑郎的队列安静地停顿了片刻,就亮出兵刃朝前稳步冲去。
虽然甲字队只有百余人,此刻却有惊涛骇浪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