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贵带个下丘村的人回村,需要管饭,加上牲口。 周围各村纷纷过来租牲口,但凡有点办法,他们也不想租,得粮食换。 朱成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前年成的亲,孩子虚岁两岁,实际一岁三个月,刚能走,偶尔喊声爹、娘。 他媳妇儿娘家在福光村,对方租牲口,他负责照看。 一早大包小裹地往牲口身上搭,租十五头骡子,出十七头,两头人骑,他一家三口都去。 正好有机会,当回娘家,姑爷上门,孩子抱着。 临走的时候,孩子的奶奶追出来,拎一串儿铜钱。 她递给儿媳妇:“兰啊!村里忙,我和你爹先不过去,你给亲家母,你是嫁过来的媳妇儿,不是谁家泼出去的水。” “娘,太多了。”儿媳妇眼圈一红。 “不多,将来赚更多钱,再给他们,亲家公和亲家母人不错,你生孩子,那么远还过来伺候月子。 他家没少给带东西,就是日子过得都苦,他家有钱,也能给咱们。 不过别说憨憨的事儿,说了咱就可能没有守村人了,记牢。” 当婆婆的说着又叮嘱,最主要的就是保密。 儿媳妇使劲点头:“娘,打死我也不说。” “别说死不死的话,路上小心,看好句句,句句听话啊!” 婆婆又说两句,挥挥手,句句是她孙子的乳名。 一家三口出发,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福光村。 刚到村口,有玩耍的孩子往村里跑。 少顷,村子的里长笑容满面地迎出来:“这么早就到了?路上辛苦,诶?怎么多两头?” “方伯,是我,小兰,我回娘家,骑着用。” 回村了,当媳妇儿的打招呼。 “呦!小兰?两年不见变样了。”里长认出来了。 人确实变了,嫁出去的时候瘦弱,现在吃得好,脸红扑扑的,绢做的新衣服。 村民过来围观,方五家嫁出去的闺女回门,可了不得,衣服真好。 骡子分出去十五头,朱成三人来到方五家门口。 一家四口人刚得到消息,出门要迎一下,人就到地方。 两个年岁四十多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 “姐,姐夫。”两个孩子张口喊。 “姑爷来了。”丈母娘打量着两个大人,伸手。 孩子被递给她,她笑眯眼:“句句长得真白,壮实,看着小胳膊小腿儿的。” 朱成喊爹娘,从骡子上往下搬运东西。 “姑爷,都是什么?”丈母娘好奇。 “娘,进去说。”她闺女使眼色。 朱成带孩子搬了三趟,拴好骡子,一家人进屋关门。 包裹放在床上,当媳妇儿的先打开一个,拿出冰糖、饴糖、白砂糖、红糖、芝麻糖。 先剥饴糖给爹娘,再给弟弟和妹妹。 方五家的人嘴含着饴糖,目光中含着吃惊,怎么还有冰糖?一大包得有二斤了。 方兰继续开包裹,一个封好的坛子。 “娘,这里有二十斤菜籽油,家里做菜吃。” 她又说一声,打下一个。 腊肉二十斤、风干鸡五只、绢四匹、盐二十斤、皂荚的肥皂十球、猪油十斤、八盘八碟八碗的餐具一套。 另外还有苎麻五十斤、棉花三十斤、卤竹鼠五只、鸡蛋一百个。 最后她拿出来一串钱,就是一贯,一千文,放到床上:“来时婆婆追出来给的,东西再多,也不如现钱趁手。” “兰啊,你们家不过日子了?知道你们下丘村有钱了,可是……” 当娘的看东西看得眼花缭乱,害怕。 自己家正常过日子,顺顺利利,这些东西便是两年家中除了粮食外,所有花销能换来的。 那还有一千文的钱呢,加上一大包糖。 “娘,婆婆说了,我是娶进门的媳妇儿,不是谁家泼出去的水。 何况家里有钱,我们下丘村可有钱了,天天吃肉。 我们干活,赚到的钱一半我们自己留着,一半给村里当公使钱。 我们用公使钱吃大锅饭,自己家钱留下来,带来的东西家里出钱跟村子买。 那两头骡子是里长让我们带来给家里担水使唤,跟村子里分开算,咱不交钱。” 方兰开心地说着,不在乎这点东西。 “下丘村是出了名的仁义,当初就是这个才把你嫁过去。姑爷你坐着,我给你做饭,你跟你爹喝点酒。” 丈母娘的认知改变,下丘村有钱,但不是一般的有钱。 朱成急忙阻拦,指着旁边还没开的两个包裹:“娘,不用做饭,从家带来了。” 包裹打开,一个带盖的篮子,里面装着一张张的酥油饼、切好的熏肉、切好的黄瓜丝、葱丝、香菜。 再加上炒熟的豆豉酱和五斤酱牛肉、咸鸭蛋。 另一个里面装一坛子十斤装的酒、酒盅、酒束子。 “小成,你是怕家里不给你饭吃?”老丈人有点不高兴了。 “爹,我是带新东西过来给尝尝,你们没吃过这东西。酒具是孝敬你的,平时喝,泡的药酒。” 朱成陪着笑说,按照礼节,确实不应该自己带吃食来不叫人家做饭。 “你们村是真有钱啊!”老丈人笑了。 他确实给不出这样的饭菜,除非把带来的东西做了。 “姑爷,村子里咋还舍得杀牛?”丈母娘心疼牛。 “村里的哪能杀,总有死的牛,看到了买下来,回来吃。”朱成摇头。 ‘哇~~哇~~~’小宝宝突然哭了。 “快,看看,是饿了还是尿了。” 丈母娘抱孩子,拉着女儿去旁边的屋子。 宝宝这两样全占了,先换带来的尿布,丈母娘立即去洗,女儿给喂奶。 一番忙碌,等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