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开始营业,依旧把饭菜样品推出去给大家看,孩子们不吆喝了。 就昨天提供额外的服务,今天没有。 昨天已经告诉吃饭的人,今日起就中午有饭菜,前一百人,额外赠送咸豆干。 然后就是不停地翻台,有人甚至愿意端托盘到旁边的地方蹲着吃。 这些都是干活的人,他们不是傻子,会估算。 去别的地方吃点东西,也得两三文钱,一般情况下一个菜都没有,要么吃包子、煎饺、米线…… 在这边花三文钱,能吃三个素菜,说好的定量是一个菜一勺,一份饭一碗。 负责打菜的孩子总会多给,给饭的孩子,会用饭板使劲压。 买饭的人觉得自己赚到了,孩子太好了,朴实。 他们哪知道这個操作是之前安排好的,所有能让你看见的,令你感动的,都是计划中的。 当然,没坑你,下丘村不至于坑你一文钱来发家。 这个盒饭只是带着孩子们玩儿,锻炼身体,给朝廷的一些人打个样儿。 村子缺钱的话会用卖盒饭的方法来赚?盒饭是低技术产业,单独的附加利润值低。 当下社会环境,又不能进行快速扩张,进行产业连锁,针对政府、工农事业单位、教育事业单位渗透。 比如说给以应天府为中心,其他周边州府为目标,给予官学学子做饭的资格。 像眼下的南京,应天府,有秦淮河及其他河流,大家都养鸭子,比养鸡和鹅省事。 鸡吃荤的,却不能去河里捞吃的,鹅可以下河,基本上不怎么吃荤的。 唯有鸭子荤素不忌,啥都行,所以自古以来南京就是鸭子主产地。 故此做鸭子的店已经出现分店模式,王氏老鸭汤在南京有三家店,属于家庭模式。 “我是前一百个,我早来的,你们记错了,没给我咸豆干。”一个吃三文钱盒饭的人对收拾桌子的孩子说。 他长得膀大腰圆,眼睛也大,看上去很有……气势? 孩子看一眼对方的托盘,饭碗中的饭没了,菜也没了,他向对方笑笑:“稍等!” 他拿起对方的饭碗和汤碗离开,几十息的工夫回来,多半碗饭、一碗鸭架汤、一份咸豆干。 “给,慢慢吃。”孩子说完继续收拾桌子。 这人看看面前的东西,抿抿嘴,低下头,慢慢拿起筷子,突然抬头:“你们这有什么力气活要干吗?” “缸里水不满了。”孩子想一想,给出个事情。 “好!”这人应一声,快速把饭吃光,起身四下踅摸,看到水井和旁边的桶,他走过去就摇辘辘。 很快装满两桶水,也不用旁边的扁担,一手一桶拎起来问另一个孩子:“水缸在哪?” “我带伱去,多谢!”孩子领路。 这人跟在后面到水缸的地方,哗哗两桶水倒进去,再回来继续装水。 连续四次,他把三口没满的水缸全给灌满,这才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他找到刚才那个给他加饭的孩子:“我走哦!你家饭真好吃。” “明天见!”孩子回一个大大的笑脸。 “明天还来你家吃。”此人使劲点下头,转身迈开大步离去。 未初二刻,差不多是朱闻天那时的十三点半,吃饭的人只剩十几个,其他的人都忙着干活养家。 护卫们帮忙洗餐具,先过一边水,用抹布蘸着碱面擦一下,再洗干净,侧放着空水。 桌子暂时不撤,有人在吃饭,撤旁边的桌子不礼貌。 朱闻天跟小伙伴们再擦一遍桌子,包括桌腿,里长跟在他旁边:“还是穷人多呀!” 朱闻天扭头看里长,什么意思?以前村子很富有吗? “如今大明立国不久,百废待兴,可这经世济民之道却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啊!” 里长背个手,仰头看天,转个方向,刚才面对太阳了。 “盆、拿。”朱闻天喊,帮忙拿盆啊,你望什么天?你想忧国忧民?你是里长,不是首长。 “哦哦。”里长转过来帮忙端盆:“我就是无聊琢磨一下,当大官的许是整天便想这些吧?” “嘿嘿嘿嘿!”朱闻天嘿笑以对。 里长看看周围叹口气,继续跟着挪盆。 等最后一个客人离开,该收拾的就都收拾完毕,大家吃饭。 饭后孩子们小睡一会儿就起来背诵、书写,顺便喝点冷饮,买了大量硝石用来降暑。 朱闻天以睡觉为借口,躲在屋子里写东西,现在大明朝堂上的官员整天忙什么他不知道,他却知道自己要干啥。 ‘推福建莆田晒盐法广予沿海盐湖及补正法’朱闻天写个标题,接着写内容。 眼下大明还有很多地方煮盐,福建地区亦有先煮后晒的方法,这个不够完善。 明朝中后期慢慢发展,才有了直接晒盐的全面普及。 他给提前拿出来,带有目的性的,并非专门提高盐产量,减少盐户劳动成本。 盐户当前为定税制,交上去多少盐,其他多出的盐算赚的。 看上去只要交上了就行,实际上朝廷早把每个盐户产盐的量统计出来。 如计件工作,大家一天每人平均干一千个,老板就以一千个为标准,让一个人一个月赚三千到四千元工资。 有人聪明,研究出新方法,一天干三千个,老板就把三千当成标准,让一个人一个月赚三千到四千元工资。 因此晒盐或煮盐对于盐户来讲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好处是少了火熏烤。 写完这个题本,朱闻天考虑下,又写一个,不过不打算马上送给朝廷。 里长同样未闲着,他坐在孩子们旁边,写眼下村子一步步要做的事情,比如种大蒜,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