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之事实;二说李林甫蒙蔽圣听,粉饰太平,翰林李泌、御史薛白等直臣上元夜进谏,被罢官。
俱为事实。
如薛白与杜妗所言,此事一旦召告天下,哪怕做得再隐秘,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他做的。
这也是杨玉瑶派人来保护薛白的原因。
“郎君近来还是先到虢国夫人府去住一段时日。”明珠劝道。
青岚道:“我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这次,玉瑶也保不了我,但放心吧,我大抵不会有事。”
薛白这边从容镇定地说完,那边却已有吏员带来了吏部的文书。
“天宝九载制,授薛白海阳县令告身!”
明珠跟在薛白身后出来,听得这一声吆喝,吃了一惊,低下头自思量着也不知瑶娘该有多生气。
“监察御史薛白,司计臣俊言,有应辨才,实堪励俗,故从优秩,今授铜印,俾宰海阳。”
薛白似乎不敢去接告身,推辞道:“可我已经辞官了。”
“并未听闻过薛郎辞官一事,反而恭喜薛县令升官了,海阳县乃潮阳郡之治所,县令可是七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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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上元节长安城有三个夜晚不会宵禁,这是
灯市依旧繁华,没有因为朝堂上的纷争而受影响,市井间反而多了谈资。
这样的夜晚,就连十王宅里的诸王也能够出来逛逛……天宝五载的大案也就是因此而起的。
庆王李琮已经换了衣服,准备带着儿孙们去看看灯市。
但他还在等一个消息。
“大郎。”
“如何?”
“出事了,他被贬往潮阳,傍晚时得的告身,之后便称得了风寒,装病不起。”
李琮问道:“贬往潮阳?他还躲得了吗?”
“不知,大郎是否不去见他为宜,眼下这局面……”
眼下这局面怎么看都是李林甫已经赢了,直谏的几个官员贬的贬、投的投。
但李琮不由总是想起李亨先于自己走到殿中据理力争的场景,那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不如李亨。
“不,我若不去出面,他投靠李林甫就能免于被贬,走吧。”
他知道薛白还有别的选择,皇子很多,且东宫、右相府都在拉拢薛白。从御宴上薛白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对他虽有失望,却很平静。
若不去,损失的是他。
李琮遂出了门,去东市看花灯。
他一身普通襕袍打扮,走在人群中远看并不显眼,但近看脸上的疤痕却颇让人触目惊心。
于是,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时,他便买了个面具,选了一只猴,虽然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猴……他的脸就是被猴类抓伤的。
前方有人在舞灯,李琮带着家人避入了一间酒楼,要了个雅间。
而在他身后,有人正不远不近地跟着,寻找着掀起一桩大案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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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柱香之后,李琮已是一身小厮打扮,从酒楼后院穿过秘道,走进了一座闹中取静的院落。
他看着十分镇静,心底却隐有些不安。
前方,一道门被推开,李琮整理了衣衫,以及脸上的面具,长吐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薛白竟就在屋内,他本该在家中装病,且被无数人盯着,出来会面是极危险的一件事,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气质冷艳的女子。
李琮
薛白见有人来,竟是伸手在杜妗腰上拍了拍,有个安抚的动作。
“庆王。”
回答薛白的是一张毫无表情的猴面具。
李琮没有说话,在面具的掩盖下,显得很有威严。
但他的背脊已经发凉了。
屋内还有很多个彪悍的大汉,全部站在那,看着薛白与杜良娣卿卿我我,听着他喊“庆王”,让他感到十分危险。
“你们想知道卖命做事能换来什么,今夜我便告诉你们,是从龙之功!这位便是当今圣人之长子,庆王殿下。”
薛白说着,走到李琮面前执礼,道:“还不对庆王见礼?”
“见过庆王!”
李琮想让众人小声些,但这一刻,天潢贵胄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流淌起来。
他竟是以浑厚而温和的声音道:“诸位壮士既愿与本王生死与共,何必多礼。”
“圣人老了,受奸臣蒙蔽,任用贪官横征暴敛,又听信谗言,一日杀三子。是庆王,收养太子之遗孤,苦心孤诣,欲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保大唐盛世之基业。而社稷正统只在庆王一系,何人敢有异言?!”
薛白一番话,屋中众人俱是精神一振,因知自己辅佐的才是大唐正统。
连李琮也振奋起来,感受到自己离储位更近了一步。
他看着薛白那双灼灼的目光,点了点头,缓缓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不需要更多的证明,他这张满是伤疤的脸,就是他身份的最好明证。
“本王问你们,是想要一个面容皎好但昏庸懦弱的储君,还是一个容貌虽有伤却心系黎庶的储君?”
“我等誓为庆王效死!”
听得这样一句并不算整齐的喊话,李琮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