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邺略沉吟:“在下此去辽东途中出了点意外,耽误了行程。原本是打算带着舍妹与犬子回江南定居谋生。如今事出突然,也只能另行计较。
“杨姝此事牵连甚大,在下若执意推拒皇上也未免矫情,但这一来就入大理寺这样的机要衙门,终是心怀忐忑。”
“建朝至今不过四个年头,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为天下百姓办事。先生不必多虑。”
袁邺沉吟,又道:“如此,日后还将多多向太师请教。”
“请教不敢当,李某赋闲在家,先生日后随时可过府吃茶。”
袁邺原还打算见面问问他这搬家的事,可自昨夜一事,显然又不是那么必要了,他便把话给咽了回去。
二人这里聊上了,这边厢袁婧与李夫人也说起了家常。
去年冬天李夫人做的腌肉也听了袁婧一些意见,做出来之后味道竟很不错。
俩人聊了会儿吃的,李夫人便也传授了几招做汤羹的妙招,又还有比如果茶果酱之类的消遣食物。
袁婧就想起来:“宋国公府的何姑娘甚会做这些精致食儿,大约能和夫人颇有话聊。”
“何姑娘么?”
李夫人想到了那年在姚家,避着未曾来见面的何瑜。光凭她送的两盒胭脂就看得出来那是个手巧人儿,说她会做吃的,她倒也不怀疑。只是没见过人,不好评价。
“说说你们从前在山上的生活吧,”李夫人道,“我还从来没有在大宅院以外的地方住过。”
袁婧就笑道:“山上生活,可不比大门大户,我小时候在京也是住大院子,后来去了淮南,父亲找了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造了屋子。
“我们在庭前种花种菜,屋后山坳里养鸡,左右两旁都是竹林,山下是稻田。
“春天的时候开了门就能闻到花香,夏天稻谷成熟,稻田里养的鲫鱼也长大了,拿来放姜丝蒸着吃,他们能吃一大碗……”
说到这儿她笑容忽然又收了收。
李夫人有所察觉,只是也未动声色,皇帝在山上生活了一两年之久,这些点滴里面未必没含着他的影子,朝夕生活是渗入了回忆里的,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说忘就能忘。
便说道:“听你这么说,这山野之间也是另有一番滋味,令尊也真正是个雅人,竟如此有情趣。”
袁婧微笑:“山野自在是自在,到底不如大宅干净舒服,只能说各有各的好罢。”
李夫人道:“明儿元宵,出了节天气暖和了,咱们也结伴去走动走动。”
“难道您有这份雅兴,那敢情好。”
说到这里,那头李存睿已经在院子里呼唤了:“夫人咱们该回家了。”
李夫人便起身告辞。袁婧送她到院子里,看李存睿目光迎着她,又双双结伴离去,这才回屋来。
学堂这里,太子蹭了一整堂课,涂先生还未发觉。
直到下课大家纷纷前来见礼,他才连忙也过来行礼。太子双手扶起他,知道他曾是老翰林,也聊了几句。
李南风瞅了个空问他:“殿下这边怎么样?娘子态度如何?”
太子斟酌说:“我没问,我打算听你的,顺其自然。”
李南风顿住:“那殿下要住多久?”
“我娘给我收拾了一间屋子,日后只怕隔三差五就要来住住。”
李南风心下咯噔,他要是常在袁家住,那就表示他得隔三差五往李家来,他要往李家来得多,可真不好说他会不会又找她聊天……
“姑娘,晏世子来了。”
正说着,梧桐来告诉。
“他来干什么?”
“说是要见您,还您的钱。”
李南风一腔心情由阴转晴,她就听不得钱这个字,话没说两只脚已经往外迈了。
“哎,南风!——”
太子扬声唤了唤她,探头一看却已经没她人影了。
晏衡在角门下等着,手里还端着碗才买的热乎乎的豆腐脑。
去年皇帝下旨挑选的年轻武将靖王已经给挑出来了,于是靖王也不往天罡营去了,廖天逞今年又兼任了兵部的职位,经常不在营里,他要摸起鱼来总算是也不那么艰难了。
马车里等了会儿,角门就开了,脚步声也传了出来。
他透过窗帘缝看出去,只见李南风穿着身杏色小袄裙出来了,斗蓬也没披,今年起已经没把头发全梳上去了,大约太长了绾不住,两只双丫鬟下散着的头发长到了齐腰那么长,乌幽乌幽地跟泼下来的墨水似的。
他收回目光,看着车门,下一瞬车门就毫不意外地啪地被推开了。
“银子呢?”
李南风爬上来,手伸到他面前。
晏衡瞥了眼她,怡然自得吃豆腐脑。李南风要发作,他把豆腐碗放下,掏出那五百两银票拍到她手上:“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钱钱!”
李南风数了数,没差,还算他老实。
晏衡端起碗来,见她还没走,便道:“不是还在上学吗?还不走?”
“我再坐会儿。”李南风抱着他的枕头往外瞅。
晏衡没眼看她。慢条斯理把豆腐脑吃完了,又道:“你表哥不是在呢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