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给他合八字,偏不告诉女方姓甚名谁,昨天就在街上看到戚大娘和柳平往回拉人,我娘说女方肯定就是你们家大娘子,祥老爷为了脸面才不说的!”
“呸!”翠柳狠狠啐了一口,“他还知道要脸!”
“真是柳大娘子啊?她不乐意嫁?”
“哪个好人乐意嫁柳祥?”
“你不说她不是好人吗?”
“那是我先前看走了眼,要不是她,我早成要窑*姐儿了!往后再跟你细说,对了,你这有草乌没?”
银儿奇道:“要草乌干什么?”
翠柳捂住小腹,“小日子来了,肚子疼,你快给我找点。”
银儿不疑有他,趿拉着鞋下地,弯腰去翻她娘的药匣子——王婆会的多,除了保媒拉纤包打听,还会接生算命合八字,寻常头疼脑热她也会看。
将草乌粉递到翠柳手里,银儿笑着嘱咐:“少吃点,别吃多了把自己麻昏过去。”
翠柳扯起嘴角笑笑,“不能。”
说着便要回走,银儿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张口将人叫住,“我记得咱俩的小日子差不多一个时候,这才刚过,你怎么又来了?”
翠柳头也不回,“这次不准呗。”
银儿心里更是怀疑,几步上前拉住她袖子,小声道:“你不会是有事瞒着我吧,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
翠柳回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当真要听?”
待翠柳说完,银儿也愣了,半晌道:“这事得让我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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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一点草乌,戚氏和柳平睡得死沉。
静临被翠柳背着,一口气从卧房小跑到角门。老苍头正倚着墙根小憩,听见动静,肿眼皮一掀,见是这俩人,又一闭,只当无事发生。
就这样出了角门,静临恍惚觉得好像是在做梦,问翠柳道:“为什么放我?”
翠柳答非所问:“黄鹂是我姐姐,怀了柳茂的孩子,被他作践死了,之后你就嫁了过来,所以我才看你不顺眼,对不住。”
进了王婆的院子,翠柳又道:“王干娘同意暂时收留你几天,等风声过了,我和你一起从乡下走,出了宛平县就安全了。
“你和我?”
“宁可去讨饭也不想再给你们老柳家当奴才了!”
这一晚上的变故让静临来不及细想。原本今晚就要嫁柳祥的,却不知为何他家没来抬人;倒是翠柳忽然跑过来,不由分说将她背起来就走,这会又说要和她一起走,先在王干娘家落脚。
王干娘……王婆?
王婆已经等候在门口有一会了,一见面先将人让进院,自己则警惕地在大门口四周看了半天,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方才从里面闩上院门,扭头小跑回了屋。
“诶呦,好好的闺女怎么成了这样子!快上炕坐着,我去烧点热水。”
静临看着王婆进了灶房,回头见一个高挑秀气的姑娘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忙蹲了个万福道:“打扰了。”
银儿赶忙将人搀起,“快炕上坐。”
静临是个话不多的人,银儿见了生人也不好意思,俩人在炕上一东一西坐着,俱都不知道说什么。
翠柳大咧咧介绍道:“她叫银儿,是王干娘的闺女,娘子叫什么?”
静临心中惴惴不安,她对翠柳有八分信,对王婆和银儿只有三分,剩下七分全是防备。正所谓三姑六婆好人少,这些人素来油嘴滑舌、见利忘义,为了些蝇头小利就能颠倒是非黑白,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她们自甘风险收留,难道真的是仗义相助、不图回报?静临自是不信,她也不奢望人家这样,但求王婆所图别太多,若她转手将自己卖了,那还不如嫁给柳祥当小老婆。
“叫我静临就好。”
“敢问是哪两个字?”银儿问道。
静临想了想,“安静的静,临安的临。”
银儿点头,静临又问:“你念过书?”
银儿的脸顿时红了,小声道:“没有,只跟着我娘学认了几个字而已。”
“她不光会认,还会写呢!你看看,这是她写的药方,这里还有她平常练的字,可厉害了!”
翠柳熟门熟路找出银儿的墨宝,炫耀似的拿给静临看。静临打眼一扫,便知银儿确实是没读过什么书的,字写得毫无章法,不过是会握笔而已。
银儿羞得红头涨脸,劈手夺过那些纸,埋怨翠柳道:“你干什么呀,多丢人!”
“怎么会?写得很好。”
静临敷衍了一句。
银儿却像是当了真,含羞问道:“真的吗?你觉得哪里好?”
静临一怔,很快微笑道:“字迹端正舒展,看着很是悦目。”
说话间王婆拧好了一条热毛巾递过来,静临还犹豫里面会不会有蒙汗药,翠柳已经将毛巾接过来,撩起她脸上的乱发擦了起来。
“……我自己来吧!”
静临一时消受不得这样的热情,自己动手还自在些。她擦脸的时候,王婆母女便在炕下一眨不眨地盯着,盯得她心里好不自在。
“你可真好看。”
银儿呆呆道。
“好看吧?我之前跟你说,你还不信!”
翠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