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是告诉你了,就想吃云片糕。”
“……”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静临瞥见他嘴角笑意愈盛,又伸过手来想捏自己的脸,恼得将他的手拍掉,扭头不看他。
“要不,”段不循瞅着她笑,“你也一道去?”
“真的?”
静临惊喜道,觉得自己这样心事外露显得太浅薄了些,忙又低了声,“会不会不方便?”
“小蛮子!”
段不循手一拉,将她抱到膝上,亲了一口,又刮了刮鼻子,“怎么你变脸比变天还快?想去就直说,这样小性做什么。倒是没什么不方便,只不过,”他说到此处顿住,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清和也去。”
“他……去做甚,难道他也出了干股?”
“还去么?”
“……想去。”
段不循深深看过来,冷不防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怎么,这是彻底想通了?不想抢妹夫了?”
“你……”
事倒也是这么回事,可是被他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静临仍觉得羞恼。想起身走开,腰被他稳稳箍着,挣不开。
他这人……决意想问什么,不得到回答是绝不会罢休的。
静临只得虚张声势,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是想通了,不行么?”
“不恨你嫡母和妹妹了?这么容易就能放下么?”
“你手松开,弄疼我了……”
段不循松开锢她腰的手,便见她垂了眸,缓缓道:“怎么能不恨,只是我想通了,不该为此搭上自己的一生和……旁人的一生。也许,”她抬眸看着段不循,“自己过得比她们好,好很多、很多,就是最好的报复了。”
见他眸光深邃,欲言又止,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浅薄?”
段不循嘴角动了动,最终只叹了口气,随后一把将她揽在怀抱里,“静临,你一定会过得很好,我定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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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阁后院五间正房打通,上悬一方牌匾,议事厅。
议事厅内,正对门墙上悬挂了一幅关帝爷的神像,前设香案,上有果子点心一应供奉之物。
香案外头摆了一张紫檀木八仙桌,桌两侧是两把同样质地的圈椅,分左右坐着段不循和孙掌柜。
静临作男子打扮,孙掌柜一眼便认出了她,口称“这位公子”,却一个劲儿请她上座。她怎么好意思,坚决推辞不受,这才到下首去,敬陪末座了。
下首两侧相对摆放着二十来把交椅,间设紫檀木嵌螺钿高几,上面摆放着各色茶水点心。静临挨个扫了眼,竟然还有自己爱吃的带骨鲍螺,用描金小碟盛着,各配了一只小金匙。抬眸看向上首,段不循正好也往这边看过来,眸光含笑,却是一触即回。
谢琅就坐在静临的对面,刚认出人时不免吃惊,见她男子打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她一身玉白色细葛襕衫,头上戴着顶金累丝梁冠,腰间缠着条犀角带子,却都是段不循平日常常佩戴之物。
静临看到谢琅,心里也有点不自在,到底还是率先做了表示,与他略微颔首致意。
却听段不循的声音忽然从上首传来,“这件事,冉公子有何高见?”
四十多个掌柜的闻言齐刷刷朝这边看来,他们先前就好奇,这位眉清目秀的小哥是东家的什么人,相互询问,到底没谁知道的,碍于场合,只得压下心里的好奇,这会儿见东家问话,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冉公子看,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静临大窘,方才只顾着四下打量,哪里听到他们说什么了。目光询问谢琅,他却也面露赧色,移开了目光。
还是邻座的掌柜好心,悄声提示:“临清绸缎铺子收了一批次品,奈何契书被人钻了空子,不退货不说,反倒找上门来讨尾款。这该如何是好,东家问的就是这个。”
这该如何是好……我怎么知道如何是好……静临心里恨死了段不循,被四十多双眼睛盯得发毛,只得起身,硬着头皮答道:“在下以为,此事坏在两处,一是签订契书时粗心大意,二是验货时疏于查验。如此,错误既已铸成,亏空便已吃定,旁的办法,说到底也不过是补救,在尾款上做些文章罢了。”
话说完了,段不循仍是一脸的愿闻其详,静临只好继续道:“契书上只约定了尾款的数额,却没有指定用白银支付,若是……”
话到此处顿住,静临打量满屋子掌柜的眼神,心里的底气就去了大半,结结巴巴道:“若是以官定价兑成铜钱或是宝钞支付给对方……想来也是能挽回些损失的。”
话既出口,四周为之一静,掌柜们互相打眉眼官司:先前还道是位俊俏公子,一张口,却是位美娇娘。
吴掌柜的轻咳一声,看向段不循,笑道:“小人以为,冉公子所言有理,不知东家意下如何?”
段不循嘴角勾起,垂眸喝了口茶,淡淡道:“就这么办吧。”
静临重新落坐,心仍在扑通扑通地跳,心里有点难以置信,几千两的生意,“就这么办吧”,似乎有点太儿戏了些。
事后问他,他却轻描淡写道:“世间事不过是一场儿戏,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