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不亦乐乎。
不出五天,眼看着东西没完没了地往里抬,辟出的几间库房转眼就填满了,账册也写了一大摞,她的耐心便一点点耗尽,到二十九这日索性什么都不管了,赖在床上伸腰蹬腿,自己不起来,也不让段不循起来。
“这几天累得我腰酸背痛,你帮我揉揉。”
段不循坐起身来帮她捏肩按腰,她不吃劲儿,稍微用些力就喊疼,又一身痒痒肉,太轻了就咯咯直笑,笑完了还恼,骂段不循粗手笨脚,什么都不会。
段不循伺候了她一早上,眼见着是将人捏舒坦了,听她开始笑嘻嘻地找茬,手便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她的屁股,低声道:“是不是也改到你伺候我了?”
自静临孕后,他们俩人还一次正经八百的都没有过,孕期里怕伤着孩子,产后则是怕伤着她。如今也三个多月了,眼见她一日好似一日,段不循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一大早被她拱来拱去,又要亲又要揉,此刻已是忍无可忍。
静临闻言却飞快地爬起来,拽着被子斜眼瞅他,模样像是防贼,“不行!”
段不循手伸到被子下去拽她的桃红亮纱裤,浓眉一挑:“你不行我不行?”
“去你的!”
她脸一红,猫似的踢了他一脚,敏捷地下了地,披着衣服一头钻进净房,进去后却又探出一颗蓬乱的脑袋与他眨眼,娇声道:“明天晚上才是辞旧迎新呢,你急什么!”
段不循心痒难耐,紧跟上去几步,到门口便被人推了出来,“下流胚子,你要跟进来喝姑奶奶的洗澡水?”
她一日有百般模样,咬唇飞眼的是她,娇声骂人的也是她,柔情似水的是她,胡搅蛮缠的还是她。
段不循被她气得想笑,低声骂了一句,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到桌前连灌了三碗凉茶。
俩人昨夜说好了,二十九这日什么都不做,段不循不许外出,静临也不往前院去看那些礼品,谁来了只管教下人答对。
偷得浮生半日闲,又逢晴雪之日,俩人牵着手上了西山。登山的石阶落了厚厚一层雪,日头上来便化了表面一层,脚踩上去结成冰,一不留神就会滑倒。
段不循见静临走得辛苦,索性将人背到身上,一口气爬到半山腰。这里有一座年久失修的亭子,匾额上的字迹已经难以辨认,两侧的对联却依稀可见,只见上联写的是“今朝尘尽光生”,下联写的是“照破山河万朵”。
静临念了一遍,只觉朗朗上口,字里行间似有光明之意,却是不大懂具体的含义。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段不循仰头看着楹联,一时胸臆震动,朗声诵道。“此乃宋时一位禅师的悟道诗,法华七喻中有一喻,便是以髻中明珠喻第一义谛。”
见静临不解,他笑笑又道:“佛家的第一义谛就是空,大抵相当于儒家的’仁’,老庄的’道’。我于这些玄而又玄之事上素无天分,只将这话理解成做人的平常道理,大致就是破除迷思后,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罢。”
“我也这么觉得!”
静临笑眯眯道,回身抱住他的腰,下颏垫在他胸口,仰着头又道:“我就爱你这样的俗人!”
段不循大笑,亦将人揽住,“请俗人娘子为此联赐横批。”
静临看到上空一片晴蓝,四野尽被素裹,玉宇澄清无尘埃,想了想便笑道:“就叫’宁做我’如何?”
“宁做我……”段不循逐字道,“我与我周旋之久,宁做我……好横批!”
回府已是傍晚,下人立即过来禀报,说是郑公公白日里遣人送了东西来,他们不知如何处理,只得先收着,暂时搁在倒座房里。
静临随着段不循过去看,只见地上满满当当摆了几十抬的东西,人已无处落脚,随便打开外面的几个看了,却都是给女子补身的名贵药材。
静临心里颇忌惮郑珏,见了这些东西毫无欢喜,只觉不安。
段不循挥退下人,捏捏她的脸,安慰道:“礼尚往来而已,每年都是如此。今年不过是换了东西,想巴结你罢了。”
“少来!”静临撅起嘴,“那样位高权重之人巴结我一个小女子做什么?”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他瞅着她蓦地笑起来,一把将人打横抱在怀里,“你是我的姑奶奶,巴结你就对了!”
静临顿时忘了郑珏这起子事,“仔细人看见!”挣扎着要下来。
他亲了她一口,将她抱得稳稳当当,“在我自己的宅子里抱我自己的娘子,看到又如何?”
静临还想着等到明晚再辞旧迎新,到底被他提前一宿过了大年。
除夕这日,二人一早起来将下人们唤到前院集结,挨个发了沉甸甸的荷包,除了老苍头之外,又给每人都放了长假,教他们午后即可散去还家,十六日午前回来即可。
下人自然千恩万谢,干起活来都比往日麻利了不少,赵嫂子知道静临吃不惯饺子,临走前给她包了花生和核桃两样馅的汤圆,都冻在灶房外的筐子里。
这些人一走,府里就只剩下了段不循和静临两人。静临是个不会做饭的,脑袋里的主意却多,段不循便由着她指挥,照她的意思炒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