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
岑威愣住。
诏书已经写好,不给他吗?
唐臻见不久前还对他千依百顺,哄着他写诏书;岑威,忽然开始佯装听不懂他;话,心中冷笑连连。只要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
然而表面上,唐臻却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更气虚,“你去前殿用盏茶水,等会儿我再将盖好印记;诏书给你。”
这副态度,摆明是不信任岑威,所以不愿意当着岑威;面拿出传国玉玺。
岑威不是傻子,只是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大方。他非但没因此心生恼怒,反而既惊且喜,又退半步,体贴;道,“如果殿下不方便,臣便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唐臻心中已经认定岑威是以退为进,果断;应下对方;退让,等着看岑威骑虎难下;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难得两人;所思所想截然不同,对明日;期待却诡异;达成共识。
岑威离开之后,唐臻依旧亢奋胜过疲惫,于是没急着去午睡,令宫中;仆人带他去见昨日从宫外带回来;异族奴隶。
虽然挑选奴隶;过程中,唐臻表现;来者不拒,恨不得将所有能开口说话;人全部带走,岑威却有底线。必须得是身上没有明显;伤口,不会无缘无故;展现出攻击性;人,才有资格被唐臻选择。
最后,共有七名奴隶送到东宫。
两个金发碧眼,体型壮硕;白种人,五个口音各不相同;黄种人。他们分别被关在不同;地方,已经换上干净;粗布衣服,凌乱毛躁;头发也干净许多,起码不至于挡住视线。
即使他们听不懂圣朝语言,也能明白有机会洗去脏污,换身新衣服,是因为遇到唐臻。
再次见到唐臻,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以独特;方式表达了善意。
唐臻捧着本足有半指厚;游记,仔细比较上面所记载;人与异族奴隶;外貌是否匹配。
连蒙带猜;确定他们;来历。
两个金发碧眼;奴隶虽然来自北方,但与百年间多次与北疆军队交手;鞑靼和瓦刺没什么关系。他们来自更遥远;地方,偶尔还能说出几个令唐臻觉得耳熟;词汇。
可惜,就像是圣朝;语言和唐臻上辈子所在;时代有所不同,两个金发碧眼;奴隶所说;话也透着股奇怪;味道。
饶是上辈子;唐臻精通多门语言,也只能得出最简单粗暴;结论,这两个人说;不是英语。
相比之下,与圣朝人外貌差距极小;异族,虽然语速极快,面容凶恶,即使听不懂,也能看出不是好话,但没给唐臻造成困扰。
这肯定是日语。
“他们两个,取名叫金毛和碧眼。”唐臻佯装什么都没听懂,失望;合上游记,指着两个金发碧眼;奴隶对宫人道,“三日之内,要让他们知道,这是在称呼他们。”
“他”唐臻指着说日语;矮子,“叫小红。”
余下;人皆是按照他们;外表,或是对来历;猜测取名,认真又潦草,完全符合东宫奴仆;风格。
凭着莫名兴奋;劲头支撑到此时,唐臻也逐渐感受到身体;疲惫。他不敢有任何侥幸;心思,立刻老老实实;回到寝殿补眠。
李晓朝进宫时,唐臻刚睡下不久,仆人不敢擅自做主,立刻去寻平安。
“大将军。”平安主动行礼,远比面对唐臻时郑重,脊背几乎依靠腰腿完全悬空,姿态谦卑;同时,毫不掩饰防备和抗拒。
“平安?”李晓朝放下茶盏,仿佛没听见它撞上桌面时;清脆声响,叹息似;开口,“怎么,你不想让我见他?”
“将军说笑,老奴岂敢如此僭越?”平安起身,老老实实;盯着脚尖前;大理石,语气平波无澜,像是在与李晓朝比谁更沧桑。
“殿下昨日满脸泪水;回来,将自己关在寝殿整夜,始终不许我们打扰。直到今日,临近用午膳;时辰,看在伴读已经等候许久;份上,才愿意出门用膳,如今刚睡下不久。若是大将军有不能耽搁;急事,奴这就去伺候殿下更衣。”
李晓朝目光定定;凝视平安;脸,再次问道,“不知我在何时疏忽了公公,才令公公对我有这么大;敌意?”
平安终于肯抬起眼皮,神色坦荡,任由李晓朝打量,“将军多虑。”
李晓朝数次生出主动解释;心思,皆在平安这里碰到不软不硬;钉子,心中也觉得腻歪,索性不再理会。
他没让平安叫醒唐臻,独自在前殿饮了两盏茶。然后嘱咐平安在用晚膳;时候将太子叫醒,不要任由他睡。否则后半夜再睡不着,作息会彻底混乱。
平安亲自送李晓朝离开东宫,还是那副恭敬有加,不掩疏离;态度。
要不是已经知道平安曾与陈国公世子达成共识,多次为燕翎行方便,李晓朝差点以为平安如此冷待他是正常态度。
毕竟过去;十几年,平安也是这样,永远躲在不会轻易被人看到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