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谈话在那之后就差不多结束了,但诸伏景光的思绪依旧处在这场谈话中,难以抽离。
原谅他吧,这一天他所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其中的关系也太过复杂,实在是占据了他过多的心神,让他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的时候还是带着些恍惚的。
他又按照习惯拉上了窗帘,将房间中的灯都关上,只留下了书桌上的那一盏台灯,在这黑暗又有些封闭的环境中感到了一点安心。
诸伏景光闭了下眼睛,让自己的大脑恢复到理智的状态中,开始整理这些略显复杂的信息。
即便是阿尔弗雷德这看似开诚布公的谈话,也存在着许多的隐瞒与一些模棱两可的误导性说法。
但也足够多了,足够让诸伏景光在冷静下来之后,去顺藤摸瓜地理顺很多东西。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疑点就是那个在阿尔弗雷德口中真的在那场意外中死去的韦恩家第二个养子与杰森的关系。
阿尔弗雷德一直使用了模糊的说法与人称指代,这也造成了诸伏景光一开始的误解,但现在后续进行思考整理的时候,他又有了新的猜测。
也许在阿尔弗雷德的话语中,那个兄弟间的争吵并不是说迪克与第二个养子,而是陶德与那个孩子。
也许在收养“第二位养子”的过程中——实际上最终被收养的是兄弟两人。
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想,就能解释通更多的东西了。
在那场意外后,失去了兄弟的陶德可能离开了韦恩家一段时间,等再度出现的时候就进入了红头罩帮派中,并且身边带着杰森,而杰森的存在令韦恩家的人十分意外。
但这种推测所带来的,则是杰森身份的一种或许过于离谱的猜测。
杰森与当初那个死在意外中的孩子之间的关系。
迪克曾经说过有时候以为“他”回来了,而阿尔弗雷德对此的回复是他清楚的记得那场意外,杰森并不是“他”——“那孩子终究是最无辜的”。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说法。
最浅显的信息就是杰森与那个孩子极为相似,但这一结果后显然是一些并不那么正常的因素所导致的。
诸伏景光甚至第一次升起了自己果然还是不怎么了解陶德的想法。
陶德真的会是一个执念于已故兄弟,甚至不惜用某种并不符合伦理道德与法规的手段、克隆亦或者什么,让那个因为死亡停留在过去的孩子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吗?
在心中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后,诸伏景光自己都有些迟疑。
毕竟在他自身的相处中,一贯豪放直的陶德可完全看不出会有这样的性格趋势啊。
但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导向了这一点。
这种猜测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杰森目前的身体状况不佳,却又只是留在韦恩庄园中靠昂贵的仪器维系。
因为这也许并不是疾病,而是源于杰森诞生时的非自然因素。不过这么一
想,杰森身体状况很可能不怎么乐观啊。
诸伏景光有些发愁地按了按太阳穴。
大致理顺了现在的情况后,他现在还有一项被遗忘了一阵的任务要做:给[蝙蝠]发他下午时与陶德的所有对话。
诸伏景光想起来在那个房间中,自己与阿尔弗雷德结束对话,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对这位管家先生突兀地提出了一个疑问:“[蝙蝠]会知道我来过这里吗?()”
而情绪已然平稳,恢复到了温和平静状态的管家是这么回答的:大概是会的,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习惯于将一切都握在手中。?()_[(()”
诸伏景光最终还是在交给[蝙蝠]的报告中如实地提到了陶德最后给他说的那句话。
在他发送过去,有些提心吊胆的等待时间过后,[蝙蝠]以他一贯冷硬地风格回复了个简短地收到,并让他继续进行对布鲁斯·韦恩的监视和保护任务。
这点倒是提醒了诸伏景光,他差点将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给忘了。
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并或多或少地参与进去的状态下,布鲁斯·韦恩却似乎永远都像是被分隔了出来,避免接触到这些——即便这一切真正论起来,与他的联系本当极为紧密。
而这份阻隔在有些时候,给诸伏景光一种是迪克他们不约而同的隐瞒所造成的。
诸伏景光细致地回想了一下在这段贴身相处的保镖时光中观察到布鲁斯·韦恩的形象。
这位自小在金钱上长大的矜贵阔佬不愧于他花花公子的名头,行事轻佻又随性,三分钟热度,很容易心软,又带着点不自知,但表现在他身上也不令人讨厌的属于贵族的高高在上,不学无术,对于自己产业常年撒手不管。
有时候诸伏景光会觉得对于韦恩集团来说,布鲁斯·韦恩起到的作用也许只是作为一个花瓶、吉祥物。
那么在这个[蝙蝠]渗入的很完全的家中,这位家主人到底是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这种隐瞒、隔离,是保护还是控制?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诸伏景光想到了自己如今的长期任务,只觉得答案显而易见。
在拖着比身体更加劳累的大脑躺在床上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