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如用还算干净的右手擦了擦唇上的鲜血,抬头看着高耸竹林缝隙间透出的艳阳,脑袋如蝉鸣般嗡嗡作响,眼前被烈日晃得白茫茫一片,瘫坐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子栽倒在一边,不省人事。
而谢清安正蹲在地上,看看这些黑衣人还有没有能爬起来偷袭的,还好还好,武功都不太行,全倒地不起,不是骨头断了,就是丹田被震碎了。
她来到唯一武功不错的黑影面前,摸了摸黑影的脉息,还活着,只是被她一掌震晕了。于是,谢清安理所当然地又补了一掌,这回应该会晕得更久一点,估计黑影明天能醒过来就不错了。
谢清安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手心的余尘,又起身掸了掸长衫,转身一张小脸带上了明媚灿烂的笑容,边笑边向李明如走去,道“明如兄,你看我们可真是厉害,三个人干倒了几十号人,走,我们这就把这些贼人送去官府,说不定里面还有通缉犯,能捞个赏钱呢。”
李明如此时怕是回不了话了,白皙的俊俏脸蛋毫无血色,双眼紧闭,气息微弱。此时谢清安才发觉,她刚刚一见倾心的小郎君,怕是再不治就不成了,给她吓得够呛,急拿出袖间藏着的至宝丹,强行打开李明如的嘴,一掌将药拍了进去。
挡在李明如前面的侍从,也是重伤,但还是比李明如轻了不少,性命无碍,以防万一,又一颗至宝丹被拍进了侍从的喉中。
随后,谢清安便带着快一命呜呼的李明如,驱马疾驰往城中奔去,城中一般医馆的大夫都是医个头疼脑热。李明如这种内伤,江陵城中唯有万通镖局常年奉养的一位江湖名医孙永寿能治,传闻他是孙氏药王的第十六代传人,尽得真传,内伤外伤找他一看,保准治好。
“赵兄,救命啊,孙神医今日出诊吗?”谢清安从马上一跃翻了下来,侧身拖着李明如进了万通镖局,镖局的大门正开,不少镖师正在装货。
王镖头一看,昨日的谢公子正拖着个浑身是血,还高大她许多的男子,赶忙迎了上去,“谢公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遇上昨日那伙劫匪了吧?”。
“王镖头,此时没空细说,我这兄弟受了重伤,还恳请镖局的孙神医出山,给我这兄弟医治。”谢清安面色急切,小脸因一路的疾奔,吹得绯红。
“好说好说,孙神医现在就在后院的南阁楼,快这边请。”王镖头说着,就一把接过了重伤的李明如,打横扛起,直奔南阁楼跑去。
孙神医此时正在专心研究墙上悬挂的穴位图,人的身体,极为玄妙,十二经络,三四百个穴位,除了治病救人用得上的,剩下还有三十来个死穴,真是妙哉妙哉。
孙神医喃喃自语,“若是找几个武林高手,一同施力点穴,既点生穴,又点死穴,那岂不是要死要活,不死不活。”
刚思及此处,房门便被谢清安“砰”一声大力推开,“孙神医救命啊,我兄弟再不治,怕是不成了。” 谢清安边说着,边拉着正聚精会神钻研的神医坐到诊桌前。
王镖头也扛着满身是血的李明如,跟进了房间,忙把李明如放下,解释道,“孙大夫,这位是谢公子,我们镖局的救命恩人,今日她兄弟受了重伤,还劳烦您给看看。”
孙神医见这情形,人命关天,也不废话,马上搭上了脉,越摸越是皱眉,“脉象虚隐,偶有跳动,但脉息实在微弱。观他面色苍白,是失血过多,你们虽给他包扎了,但这脉怕是凶多吉少。”
谢清安一听这话,脑子瞬间嗡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声音颤抖地询问道,“神医,不知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不拘银钱,您只管说需要什么。”正说着这话,一双丹凤眼竟也红了起来,眉心微蹙,泫然欲泣。
“哎呀,你这个娃娃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别哭了,我只是说这脉确实不好治,别人怕是治不好,又没说我治不好。”孙神医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娇美,女扮男装的女娃娃。
心想,这重伤的小郎君,定是这女娃娃的情郎,年轻真好,又是一段郎才女貌,跌宕起伏的姻缘啊。
谢清安闻言,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急切地说道“那恳请神医快些医治,要什么我都给。”
“好,这可是你说的,老夫先去医治你这个小郎君,等医好了可不许赖账。”孙神医随后便让王镖头将李明如抬去内室,扎针止血,捻转提插,理顺经脉,神医的小徒弟也东奔西走地跑去城内抓药。
这时,谢清安为李明如担忧的思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突然又想到,坏了,城外竹林的黑衣人还未报官,要是那黑影醒来逃了,可就不好了,便又驱马来到了府衙,请了捕快大哥们去收拾残局,抓人回来。
等谢清安再回到镖局,已是明月高悬,她刚进门,正要急着去看李明如,便有镖师请她与赵东家一叙,顺着长廊走去,便到了后院花园,赵昭明正坐在石凳上赏月。
“赵兄,今日小弟可是给你添麻烦了,多有抱歉,实在是人命关天,这才请府上的孙神医帮忙救治。”这是谢清安的肺腑之言,人活于世,活命最大,今日若不是万通镖局的全力相助,怕她的小郎君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清安说得是哪里的话,你我如今是好友,江湖上,为朋友两肋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