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法子?清安可说给愚兄听听。”此时,赵昭明心中有些许不安,或许是生意人的本能,这场谈话,本以为他揭穿了谢清安的身份,先声夺人,便占据上风。
但如今却是,被谢清安拿捏了,按着她的路子走,偏偏自己还奈何不得。
他既期待谢清安当真说出个好法子,但又怕这法子背后,是他不想付出的代价。
“赵兄,说这法子之前,我想问问,不知你可了解过布泉商帮的由来?”
谢清安又玩起她那故弄玄虚的一套,与对待感情不同,在生意上,谢清安比起单刀直入,反而更喜欢虚晃数招。
聊聊来日方长,谈谈锦绣前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后再一击即中。
“布泉商帮,我有所耳闻,是近三五年间声名大噪的商帮,据说产业很大,锦纱坊就是下面的铺子,我和一些漕帮的兄弟们也聊过,说是还造船卖船,做些河运的生意。
但这布泉商帮倒不像是一般商帮,寻常商帮多是同宗兄弟合伙做生意,或是同个地方出身的生意人,一起打拼的帮会。
而布泉商帮,产业大得很,还分门别类,却也不是同乡兄弟联合,倒是奇怪。”赵昭明到底是在江湖中经营多年,一语便道中了要害。
“赵兄果然眼光毒辣,我们布泉商帮,除了丝绸,船舶,还做瓷器,种茶叶,这光景什么好做,我们便做什么。至于我们商帮是怎么维系各行各业的,这倒也简单,只一个字,钱。”
谢清安说到此处,翘起纤长的指尖,轻戳额头,歪头仔细观察着赵昭明的神色,赵昭明瞧着倒是还好,虽略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那谄媚迎合之意,看着是个不轻易为财帛所动之人。
“清安的意思是,你们买了这些产业?那倒确实是财大气粗,凡是有点地位人家,都是买些田地铺子,若位高权重,便再买的多些。再找些聪明伶俐的人打理着,便也可钱生钱。
但我观布泉商帮,应该不止于此吧,我曾打过一两回交道,就说那锦纱坊,各地都有分铺,正所谓三里不同乡,五里不同俗。
这就算是统一的商号,也是各地多有不同,但锦纱坊却处处都一样,不说那别出心裁的绫罗纱缎,就是那伙计都是一样的令人如沐春风。单凭这点,就不知花了多少脑筋去琢磨,去筹划,去管束。”
谢清安闻此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笑道,“赵兄这是实打实夸赞我布泉商帮经营有道啊,这可愧不敢当,只是比常人多花些心思而已,如若是赵兄,也必能做成。”
这话倒不是恭维赵昭明,做生意的法子有很多,别人容易学得很,但能把生意做大的,却没那么多。这是因为生意从不是一锤子买卖,须得长久经营,经年累月,驭下之术,知晓行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极考验上位者的功夫。
赵昭明这些年没什么靠山,又做的是棘手的江湖生意,纯靠诚信经营,对外那是舍得下脸面,对内是至诚至真的相待,这才能将万通镖局拧成一股绳,做得小有名气。
所以,与其说谢清安看上了这万通镖局,不如说是看上了赵昭明,不足而立之年,便已有这番能耐,如若管着更大的局面,这来日的成就可就更无法估量了。
“不敢不敢,我这万通镖局,和布泉商帮比起来,那就是茅草屋对上了高门大院,哪敢比较啊。”赵昭明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十分谦逊。
“喔?赵兄,如若我说这高门大院想新起一院落,不知赵兄可否愿意?”月白风清,谢清安的真实意图,明晃晃地亮了出来,出其不意得很。
赵昭明闻此话,惊讶得很,面上神色已是藏不住了,“清安,你这话可是当真,你可知,我如今惹上了这等麻烦事,你要是搅进来,那可从此有数不尽的烦恼了,愚兄虽感激清安的好意,但如今我这万通镖局,说实话,随时倾覆。别说是寻到布泉商帮做靠山,发扬光大了,就是活到几时,也是个未知的。”
“昭明兄,果真是至纯至善之人,到了这等时候,还为了我着想。但我可就没昭明兄这般磊落了,我可是有条件的,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顾虑,我只说一句,我布泉商帮,皆能解决,你不必担心。”
往日谢清安谈生意,极少说这般实在的话,可今日不同,赵昭明是个实心眼的江湖人,刚才那番话可是颇让谢清安心怀恻隐。无论什么年月,身处困境,却仍保有诚挚之心的人,就不该被落井下石对待。
突然,赵昭明哐当一下跪了下来,道,“清安,如若真是如此,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死不足惜,可这镖局百十个老少爷们,不能跟着镖局一起死。”
这一跪,给谢清安吓了一大跳,忙扶赵昭明起来,“昭明兄,不至于不至于,既如此,你我以后便是自己人,后面细致的章程会有人和你详谈,可有一样,今日你许了我,来日再要反悔,可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赵昭明拂去衣衫上的尘土后,目光灼灼,郑重说道,“君子一诺,自当践之。今日我便对着这明月起誓,如若反悔,便叫我声败名裂,沿街乞讨。”
“哈哈哈,昭明兄,言重了,那我也在此承诺,你我若真成了兄弟,我绝不会亏待于你,往后有我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