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郊圈一块地建宅子,我们两个人住。”
“我们两个人?”
“对。还是说你更喜欢高门大院,奴仆成群?”
“不,”他只是觉得这美好到不现实,“就我们两个人。”
“把皑皑带过去。”她说,“到时候,再有这种冬天,我就抱着它在家里睡觉,蒙头睡个一天,一个字也不看,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郑玉衡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出那个画面,他心上尊贵无比的董灵鹫脱去华服和金饰,穿着柔软日常的衣衫,怀抱着皑皑在榻上休息,不再高不可攀、不再凛然不能犯,而是撕开了权势的外衣,那么鲜活自由,那么温婉动人。
他道:“……您是骗我的吧,我都要相信了。”
“你这样难过,就算是骗你,也是想让你高兴,算得上错吗?”
这是一个两人心知肚明的骗局,一个散发着芬芳诱人味道的谎言——她即便能落得清闲,也是在皇宫大内,在慈宁宫,在天子身边,等她百年以后,会跟明德帝合葬,成为明君贤后的典范。
而他,不过是野史中提到的、捕风捉影的艳闻,不足一提。
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此前,郑玉衡从来没有拥有她的妄想,因为正如他所言,董灵鹫的心不属于他自己,他已经是对方的生命里较为特殊的那个,至于这个特殊的程度,他也无法把握。
但当她所形容的那个画面浮现出来时,郑玉衡忽然极为渴望,他为了伪装乖巧而压制下去的占有欲缓慢地攀升。哪怕不能达到想象中的美好,但他也想要得到董灵鹫更多的特殊、更多的另眼相待,得到她强烈的偏爱。
在这夜幕里,董灵鹫最后解释道:“我之前说的话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同你开玩笑,以为你待谁都这么好、这么用心。”
说罢,她便睡下了。
郑玉衡睁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对方的话语中悟出来一部分含蓄的意义——什么叫“对谁都好”、“谁都知道他的好处”,檀娘这不会是在吃他的醋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郑玉衡立刻就坐卧不安了。他欲言又止,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想要从她口中听到确认,可是董灵鹫却不理他,也不知道究竟睡没睡着。
郑玉衡被这道猜想震得彻夜难眠,在心里打了一宿的腹稿,愣是没能睡着觉,连自己的忧愁都忘掉了。
捱到第二天清晨,董灵鹫起身,他连忙道:“我们重来一遍吧。”
“什么重来?”董灵鹫疑惑。
“就是从你的那句开始,”郑玉衡认真道,“素日广施恩情,对,就是这句。再给我一次回答的机会。”
“……好幼稚。”
“娘娘。”小郑太医凑上来以色侍人、努力撒娇,“再说一次,就一次,我只对您一个人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