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牵绊和后顾之忧了。”
他不就没打算全身而退,从前没有片刻忧虑,如今有了情愫,终于发现太监竟然那么难熬,是真的有心无力。
“来这是有个东西要给你,一定要交给你,往后我就算是死了也安心。”
他从梁上翻找出来一块红布包裹的袋子。
“这是什么?”
“这个就是……去势,我的……比我的命都重要,现在你知道了,我若死了你把它和我合葬在一起,下辈子就能全须全尾投个好胎。”
当年切下来宝贝和手术的契约书都要用油纸包好,用大红布将其包起来,最后吊在屋梁上。这叫做红布高升,寓意太监走红运,步步高升,以后做了高位再重金向净身师赎回来。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东西了。
“疼吗?很疼吧。”
薛霁笑着摇头,“不疼,没你不理我的时候疼,我本以为你不会来的,若是这样我也说到做到不会再来烦你。我死心如此,只是我深知身体残缺,与你实在是不相称。”
看着他突然又这样,容芊妤总是很担心,“薛大人怎么突然不自信了?”
“我……我把这些告诉你,我并不想隐瞒什么,我这些年虽说不算正直刚毅,可大抵上还勉强算个好人。我的私心,想很久长长久久,我不知是何时动情,把玩味变成了在乎,魂牵梦绕的在乎,这么多年,只有你第一次让我失了智。”
他唯二视若珍宝的东西都在这个屋里了,他的宝贝,他的宝贝。
他声音沙哑,眸光灼灼地看着她,他本不敢奢求她的回应,可最终算是不太辜负。他抱住容芊妤,手臂渐渐收紧,就怕一松手被她再跑掉了。
容芊妤仰头轻轻亲上了他的侧脸,“那你就以后都听我的吧,其实我心里也是纠结的,你也明白,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闹成那种……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看得见,我也得给你一个回应。”
每次牵起她的手的时候总有一种天然萌生的保护欲,低头亲吻她的手背,把她捧在手里,认认真真要珍惜爱护她。
“让你跟个太监委屈你了……”
“薛大人,我饿了,我们吃点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
“现在是中秋,我要吃月饼,还有桂花酒!还想吃螃蟹!”
“走!”
这是痘疫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花灯节,他们两人沿着闹哄哄的街道而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着,正行走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人们争先恐后地循声而去。
薛霁把人拉到身侧,生怕被人群冲散,紧紧牵着她。
满天繁星,沿河两岸都是纸船花灯,孩童嘻嘻,其乐融融。
“今日开心吗?”
“薛大人人还是不错的嘛!”
薛霁不想她叫这个称呼,“你就不能……换个叫吗?”
容芊妤吃了一口桂花糕,一脸笑意看着他,“薛郎喜欢吗?”
薛霁:“叫济明。”
“不叫。”
他把她面前的桂花糕,螃蟹斤数端走,“叫不叫,你叫不叫!”逼她就范。
“伺候好了我就叫,”容芊妤突然凑近,“济……”刚说了一个字又耍娇,“就不说!”
亥时,嬉闹散去夜深人静,两人挽着漫步,去了一家客栈。
小二见人便出来招呼,见到男女同行问道:“客官要几间房?”
两人互相看着异口同声,“两间。”
走到楼上,看着相邻的两间屋,薛霁意犹未尽,“那你就休息吧,有事就敲我的门。”
他进了屋子点亮蜡烛,这半日的事情比往常一年都多,一个人静下来才慢慢回味这一日的惊心动魄。
两张床板挨着,他摸着隔板,想着对面的心上人,澎湃的爱意翻涌,从未有一刻这么高兴过。
子时三刻,薛霁还是睡不着,听见对面屋子传来声音,稀碎敲着隔板,频率渐渐变快,薛霁回应,容芊妤那边又开始敲。
薛霁敲了几声,声音突然停了,不一会容芊妤把头发弄乱衣服也脱了只剩下一件单衣,一溜烟跑到对面的屋里。
“你怎么来了?”薛霁看她头发散着,赶忙把她拉到床上。
容芊妤仅穿着单衣,紧紧贴着他,“我冷,我还怕黑,我那房间有耗子,我想和你一起睡。”
薛霁耶知道她的意思,偏要逗她依稀,“真有耗子?那我帮你去抓?”
容芊妤即刻按住了他,“不用了不用了,耗子看着你就都跑了!”
两个人的体温融合在一起,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柔和安宁,薛霁更加睡不着了,“咱们这样,睡得着吗?”
容芊妤闭着眼睛,喃喃道:“睡不着你想做什么,这木板可是隔音的。”
“我是太监能做什么?”
“累了,”容芊妤小猫似的蹭进他的怀里,“明天就得回宫了……也不知陛下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
说着说着又睡着了,她紧紧地抱着薛霁,就缩在他怀中。
他抬手解开了她的发髻,棕色的卷发散开,他执手挑起碎发,落下轻吻,“放心吧,往后我会护你周全的。”抱着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