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窗外的蝉声肆意喧嚣,也都没有打破病房里的安静。
纯白的病房,纯白的床单,病床上的青年脸色苍白至极,唇上的绯色是全身上下甚至是病房里唯一的旖丽。
手背上扎针的地方有微微的淤青,因为刚才小护士被凶神恶煞的时总给吓到了,插偏了血管。
时进默不作声的坐在床边注视着睡着了的宋星里,握着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指腹摩挲着手背,眸色隐晦。
——早上宋先生因为急性肠胃炎发作晕倒被送到医院,当时还发着烧,打完针退烧后才出院的。
——谁送他来的?
——是一个男的,可能是朋友。
而这些消息都被洛卿全部阻断,如果不是洛卿一大早就来办公室发疯他不会忘记,明明他的计划很顺利的。
眸底的波澜被彻底吞没。
叩叩叩——
病房门被敲响,他看了过去发现是洛卿,眸底冷漠。
洛卿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便是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闭着眼躺着的宋星里。
推着门的手微微收紧,也仅是一瞬之间。
而后看向时进。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谁让你拿我电话,谁让你挂断星星的电话?”时进的声音低沉,落在洛卿身上的目光宛若冰窖里的寒霜。
洛卿倚在门边抱着双臂,叹了声抱怨道:“谁让你总是不见我。”
时进听着洛卿又讲这种疯话不予理会:“上午星星因为肠胃炎发作晕倒,在之前他可能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有接到这个电话,如果不是有人送他来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洛卿关门的手顿了顿,随后转过身走向时进:“是吗,谁让你不把手机放在身上,你明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语气带着几分忧郁,像是在抱怨时进的冷漠。
走到床边,他看着睡着的宋星里。
脸色真是苍白,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就像是艺术品那样,真好看。
“如果你再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我不会给你见星星的机会。”时进给宋星里捻了捻被角,站起身走向门口:“出来。”
“要是我想你怎么办?”洛卿跟着时进走出去,笑得嚣张肆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顺手关上病房门。
但动静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床上的人在关门的瞬间睁开了眼,眼眶通红至极,眸底的湿润吞下暗哑的歇斯底里,放在被褥上的双手紧攥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咯得手好疼。
喉间的哽咽像是摁住了他的呼吸,张开嘴仰着头都难以喘息,他拼命的想要调整呼吸可怎么都吞不下那一口气。
艰难的翻身坐起,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结果忘记自己还在输液一用力就把手背上的针给拔了下来。
手背上的针眼微微溢出了血,淤青的位置又肿了不少。
他没有理会,因为不会阻止他开门,只要开了这扇门,他就知道了。
知道时进身上的香水味来自哪里,知道时进结婚纪念日当天的客户姓谁名谁。
深夜的住院部走廊时不时会看到医生护士走动,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刚出去的时进和洛卿。
他打开门,微微探出头,在走廊不远处看到了时进和洛卿两人。
只见看到洛卿身体往前倾靠近着时进,两人的距离很近,气氛很微妙。
扶着门的手紧了紧,眉头微拧。
在他的记忆中,虽然三人算是从小一块长大,但是洛卿和时进一直都是保持距离的,有时候他为了让这两人稍微玩得好一点也会想办法的逗一逗这两人。
可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可以……
这么亲密了?
“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安静得两人站在不远处都能够隐约听到对话的内容。
“为什么?就因为结婚纪念日那天我缠着你不放所以生我气了?因为我今天早上在办公室让你错过星星的首秀所以生气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足以清晰的传入宋星里的耳里。
抓着门框的手渐渐用力,手背针眼的位置用力时感觉到酸胀,这样话无疑狠狠的往他心脏上扎了一刀,是彻彻底底的一刀。
一个是他的丈夫,一个是他的好兄弟。
结婚纪念日那天洛卿回国,为什么他的好兄弟要在这一天缠着他的丈夫?为什么第一个见面的对象反而是时进,不是他。
所以时进说的客户是洛卿,香水味也是洛卿的,婚戒也是因为洛卿摘下的吗?
就连他今天首秀……
这两人都在一起。
……所以,这是为什么?
不一会他看到洛卿靠近时进,越来越近。
“时进,我会一直缠着你的,我要你一直看着我,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吗?”
瞳孔猛地一缩,脑袋里紧绷的理智像是断了的弦‘嘣’的一声,耳膜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如同在嘲笑他那般,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的不顾一切,嘲笑他飞蛾扑火。
结婚那天,时进承诺说一辈子专情于他。
结婚那天,洛卿说不会祝福他和时进。
时光倒转,他想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