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霍然站起身来,目光中难掩激动。
祁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拿着茶盏的手哆嗦了一下,茶盏被打翻,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他的手背上,冷白的手背上瞬间烫红了一大片。
韦公公见了只觉得触目惊心,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呀王爷,您的手!”
祁言面上仍保持着从容,扯着袖口遮掩住手背,神色淡淡地道:“无碍。”
祁聿从他袖口上收回目光,抬眼看着韦公公沉声道:“皇后现下人在何处?”
韦公公忙回道:“回皇上的话,有人声称城郊处有栋宅子先前一直闲置着无人居住,这几日住进了一名女子,身形和街上贴的告示甚是相似。皇上,您看……”
韦公公斟酌着该如何开口,祁聿已快步离开了御书房:“朕要亲自过去瞧瞧!”
韦公公躬身跟了上去。
祁言眉眼低垂着,藏在袖中的双手悄然紧握成拳。
***
李泰拿着阮颜音写下的药方子径直去了医馆,抓了药走出医馆时,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附近已乱成了一片。
他有心打听了一番,得知宫里逃走了一名女刺客,眼下官差已发了话,若是谁胆敢窝藏罪犯,全家人都要被牵连,是要拉去砍头的。
李泰暗称不妙,忙赶了回去,眼见宅子已在前方,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大批人马骑着马朝这边疾奔而来。
为首的男人剑眉星目,英姿勃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
李泰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为首的年轻男子在宅子前跳下了马匹,将马鞭朝手下的怀里一扔,快步推门冲进了宅子,跟在后面的那些看着像是侍卫模样的人也紧跟着进了宅内。
他一时踌躇着不敢上前,心道,这年轻男子不会就是当今圣上吧,正迟疑间,祁聿已打横抱着阮颜音走出了宅子。
心中的猜测成真,李泰脸色一白,阮颜音似有所感地侧目朝他望来,不着痕迹地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免得暴露了自己。
一时间马蹄声接连响起,尘土飞扬,不过片刻,一群人马便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
看到祁聿冲进院子里时,阮颜音的心沉了下去。
东躲西藏,她终究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祁言和李泰恰好不在,眼见出逃计划已败,她实在不想再牵连到旁人。
祁聿一步步逼上前来,狭长的凤眸微眯着,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颊,喜怒难辨地叹道:“阿音,你让朕好找啊!”
宁愿没下人伺候住在这狭小简陋的宅子里,也不愿待在皇宫在他身边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后娘娘。
她是他的皇后,她要的感情他亦愿意尽数给她,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阮颜音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地望着他,眼里透着疲惫和绝望,他见她如此,面色一沉,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朝怀里一带,打横将她抱起往屋外阔步走去。
***
乾阳宫外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的人,皆是忠勤伯府的人。
忠勤伯见了他们,忙朝两人磕了几个响头,苦苦哀求道:“音儿,父亲求你了,切莫再惹皇上动怒了。”
倘若他事先就料到女儿会从府里逃走,打死他都不会放她回娘家。
阮颜音眼皮未抬,被祁聿抱着她进了殿内,挥手屏退一众宫人后,他放下阮颜音,一手紧扣住她的腰际,一口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视线,好半晌才从紧闭的牙关中挤出一句话:“阿音,待在朕的身边不好么?”
阮颜音置若罔闻,白皙的面容上满是冷霜。
见她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他额角青筋凸起,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温柔和煦模样:“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么阿音,你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朕的身边当朕的皇后,哪都别想去!”
阮颜音心里止不住地发凉,只觉得眼前这一切荒唐而可笑。
他为了寻她下令封了城门,不将她找回来誓不罢休,可他就是做不到她唯一要求他做的事。
“阿音,别再想着从朕身边逃走,也别再试图挑战朕的耐心。”他微微偏过头去,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殿门外,语气里透着威胁,“不然跪在外面的那些人,朕就不担保他们性命无忧了。”
他语气缓慢,却字字如刀。
她眉角几不可见地跳动了一下。
到了这一刻,阮颜音已然明白,至死他都不会放她离开了。
她没了任何顾忌和希冀,也懒得在他面前再继续装乖顺,抬眸看着他,一贯明艳动人的眉眼映着淡漠:“祁聿,我真后悔嫁给你,若能让我再选一次,我绝不会跟着你进宫当这个劳什子皇后!”
祁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相识十二年,成亲两年多,这是她第一次说她后悔嫁给他。
从前的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为了扶持他登上皇位,明知夺嫡之路万分凶险,一个不小心甚至会丢了性命,却仍执意陪在他身侧。
当初为了夺嫡,他和几个皇子争得你死我活,那时候他即便他想要退出,他那几个皇兄也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