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人,一见他走出来,就在疯狂地拍他,上来就把话筒往他脸上戳:“听说是你拿走了沈之絮的抑制剂是吗?”
“但是证词没有被采用?”
“你觉得沈之絮是故意的吗?”
“是你在和沈之絮的儿子谈恋爱是吗?”
周念低着头,像是个犯人。
周尧飞快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弟弟的头上,把他裹住,一边推开人群,说:“我弟弟有**权,你们没有权利质问他,请让开!……不要拉拉扯扯!我会告你伤人!”
他拉着周念往停车场走。
而被大哥保护起来的周念现在满脸通红,不是被晒的,是羞耻的,他前所未有的羞耻。
他深深低着头,被人推开撞去,却一个都看不见,只能看见错乱的脚步。
不知不觉走到了车旁。
大哥直接按着他的头,把他塞进了副驾驶座。
然后大哥绕到另一边上车。
周念摘下了外套,有个人在疯狂地敲他的窗户,问:“你是omega吗?是你拿走了抑制剂吗?”
隔着窗户,声音听上去像是假的一样。
周念听见大哥上车了,但他没转过头,他看见沈峤青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像是被世界遗弃了,用目光与他告别。
周念忽地想,只要他像个懦夫沉默下来,这大概就是他跟沈峤青这辈子见最后一面吧?
他怔怔的,被一股自灵魂深处涌出来的勇气驱使着,趁大哥还没锁门之前,用发抖的手打开了门。
他看见沈峤青在他走出来的时候,拼了命地要挤过来抓住他,想阻止他。
沈峤青在大声地说什么,但周念已经听不进去了。
少年在烈烈日光之下,直视着镜头,对全世界,一腔孤勇地说:
“对,我是omega。”
“我以前是个胆小鬼,不想承认自己是omega,所以我偷偷拿走了沈之絮的抑制药用。”
“沈之絮不是故意犯罪的,他是无辜的。”
都说出来,周念觉得无比痛快。
他也终于有空重新看见沈峤青的表情,沈峤青终于挤到人群的最前方,红着眼眶,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发抖,又像是暴雨过后仍未低头的一丛野火孤焰,悲恸地望着他。
此时此刻。
世上的一切又像是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他们俩。
他们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
却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堑。
他们都站在悬崖边缘。
其实周念听见沈峤青刚才在说什么,沈峤青飞蛾扑火一样,在阻止他,对他说:“别说,周念。”
或许这里该更正成叹号。因为沈峤青是嘶吼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