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
双腿粉碎性骨折,身上也有多出骨折和内出血,幸好被送进医院的还算及时,暂时抢救过来了。
周念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实感。
前几天他才跟爸爸通过电话,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转眼就躺在了病床上奄奄一息。
他陷入在一种茫然中。
妈妈与他握住手,说:“别怕,没事的,有妈妈在。”
从小就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妈妈爸爸都会给他顶着,还有个哥哥宠着他。
但看着妈妈没有化妆,熬了一晚上而显得无比憔悴的脸庞,周念第一次发现,妈妈开始老了。
他一岁时被收养,那时妈妈三十七岁,现在他二十二岁,妈妈竟然已经五十八岁了。
她已经是保养得很好的女性了,时常做个医美,保持锻炼习惯,比起同龄人要看上去年轻许多,但此时却仿佛能看出她本来的年纪了。
周念第一次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自己该长大了,也是时候慢慢成为爸爸妈妈的依靠了,起码在这时候,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在故事书上读到爸爸妈妈是会变老的,甚至会老死时,他怎么也不愿意接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妈妈,一定要妈妈答应他不可以变老。
妈妈快笑死了,还把这一段录下来,有机会就拿出来播放,对他进行公开处刑。
周念坐下来,俯身过去,抱住妈妈。
妈妈愣了一下,回抱住他。
一个拥抱让妈妈看上去没那么紧绷了,还有空问他:“怎么小聂也跟着回来了?”
聂巍主动说:“趁机翘课。”
周念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马上收住笑容,现在笑真不是个好时机,他明明也没有幽默的心情。
但担心爸爸的感觉跟他想笑的感觉像是出于两个世界,他在这两个世界的夹缝之间,一时之间还找不清自己的定位,精神有点恍惚。
不祥的预感像是一片无形的阴云,沉甸甸地悬在他的头顶,随时可能会砸下来。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努力想了一下,依然想不起来。
这时,反而是妈妈爽朗地笑了两声,开玩笑说:“倒是被你们两个小朋友找到借口不上学了。”
妈妈浑若无事地开始问起了他们在学校的生活,学业,实习,什么都问,问得没东西可以问了,又问他关于沈峤青的事。
周念感觉她一直在走神,好像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就是不停地问,不停地问,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罢了。周念便一一回答,如实说。
之前妈妈对沈峤青的事还是在生闷气的,现在却看上去完全不在意了,她恍惚了一下,忽地说:“哦,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喜欢吧。”
上句不接下句。
这样乱七八糟地聊了两个小时。
周尧回来了。
他看到等在手术室外的还有个聂巍,不由地怔了一下,扫了聂巍一眼,再步伐稳健地走上前来。
周念迎上去:“哥,你可算来了,手术都快做完了。”
周尧刚要开口问,还没问,手术室的红灯转为了绿灯——手术结束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不多时。
做完手术的周家爸爸周宏平戴着氧气罩,仍是以术后昏迷的状态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还需要在ICU里观察一两天,假如没事再转出来。
一天后。
爸爸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可以转入普通病房,第二天早上搬进了单人间病房。
虽然可以请护工,可是肯定没有他更尽心。
搬过来一天,周念觉得自己最空闲,表示自己来陪床,让妈妈可以回家拿衣服和洗漱用品,哥哥也休息一下。
半夜,周念也没睡熟,每隔一会儿起来看一看,第二天早上护士过来做检查,发现爸爸的情况又不太稳定,给了药还一直不退烧,还越烧越高了,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进门就发现有哪里不对:“这屋里有omega?”
周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是我。”
医生有点生气:“我还以为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家属,信息素当然会对体内的激素平衡有刺激影响,你不该进来的。”
周念:“我没在发热期的。”
医生:“那也不行。”
周念感觉心尖被细针长长地扎刺了进去,他脸色苍白,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手心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黏糊糊的。
他内疚地说:“我、我这就走。”
他赶紧离开病房,周尧也跟着出来。
爸爸的病床被推出来的时候,周念还怕自己站得太近,又往远处走了十几步,远远地看着病床被退走。
他自责到感觉心脏快炸开了。
周尧握住他冷冰冰的手,安慰他:“不是你的错,念念,你也不知道。”
这并没有让周念觉得心里好受。
他做错事,还要大哥来开解自己。而且,无论找什么借口都没用。他感觉既愧疚又难堪,好像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在这种时候,他作为非亲生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