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钱管事就是再蠢笨也晓得不对了,管事们议事寻他的妻儿做什么,王妃这是来者不善啊。
王爷在的时候王妃虽说也来远泰,但都是去报馆和花半里,从来没有沾手过王爷手里的买卖,这一次王爷前往北襄,走之前将所有的买卖都交给了王妃打理,虽然是王妃却也是年岁小,又被王爷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他们这些管事原本都没当回事。
前几次议事也是三两句就说完了,今日所有人都到了,也想看看这小王妃到底有几斤几两,毕竟王爷一直不回来,他们就要一直在她手下混饭吃,早些摸清楚她的脾性,他们也好应对。
吴管事就不说了,钱管事可是真正的老人,陪着先贵妃从当时雷罗过来的,身份自然不同,据说当年王爷刚开府的时候也是十分仰仗钱管事,给了钱管事极大的体面。
码头那么大的买卖王爷一到手就给了钱管事,可见其受重视。
可以这么说,他们这些管事里都以钱管事为尊。
钱管事见事不对,直接跪了下去,“启禀王妃,奴才那媳妇这些年在家照看犬子,好些规矩都忘了,犬子更是有些娇惯,只怕会冲撞王妃。”
“无妨。”文绵绵依然笑的和善,“依本王妃看王爷看重钱管事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多年了还如此懂规矩知进退。”
也没让他起来,话头又说到了码头上,“钱管事啊,咱们再说说码头的事吧,方才说到了今年生意不错。”
钱管事心里七上八下,来不及去思考,不得不继续打起精神来应对文绵绵,“回禀王妃,今年的生意的确是不错的。”
“是吗?”拿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账册略微翻看了两眼,文绵绵唇边勾起一抹淡笑,“从王爷接手码头到现在,也算是有些日子了,前几个月码头每日排队卸货的船就不知道凡几,新建的仓库更是堆满了货物,钱管事不觉得自己交上来的数目小了些?”
钱管事不愧是跟着华旌云干了多年的人,沉稳非常,“王妃不知道,虽是看着往来的货船甚多,仓库的货物也多,但每日上货下货的就是数百人,这些人的工钱就是好大的一部分支出,且码头不比其他买卖,需要各方的打点,个中的花销不为人知。”
文绵绵闻言都笑了,挑了挑眉,“居然还有这种事?”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明明是在笑,那笑声落在众管事耳中只觉得心里一颤,钱管事也没有那么稳重了,正琢磨着继续说两句,又听文绵绵道:
“今儿才知道,原来我家王爷是个不得用的,本王妃背靠将军府也是纸糊的老虎,做个买卖也是需要八方打点,不知道这打点的是朝中大员、衙门中的小吏还是地坡流氓,街头混混?”
“不知道本王妃有没有这个资格晓得,钱管事你都打点了谁,打点了多少?”
吴管事心里咯噔一下,暗恨自己说错了话,让这小王妃抓住话柄,挣扎再三还要狡辩,文绵绵也催他,看他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在场的管事一颗心极速的下沉,都明白了一件事,王妃这是要发作钱管事了,嘴上说的那么好听却不让人起来说话,又抓住了钱管事的话柄将人逼到了无力招架的地步,在看她手里那随意翻看的账册,钱管事只怕是要栽了。
不仅钱管事,只怕家中妻儿都跑不了。
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钱管事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清楚要如何来解释,怎么解释都是错,都要被抓了话柄,面色也一点点的白了。
“怎的,吴管事准备糊弄本王妃的理由还没想好?”过了片刻文绵绵合上了手里的账册,“钱管事打点的人势大多兵吗,如此让人难以启齿?”
糊弄?!
各管事们呼吸都小心了两分,钱管事磕了头,“王妃,码头上的往来之人三教九流的甚多,有些人可不管你王爷将军的,他们就认银子,老奴...老奴怕给王爷招祸,这才用银子摆平了那些人,此事是老奴想差了,请王妃责罚。”
文绵绵笑了,眼带讥讽,将手里的账册合上,“天子脚下,居然有人不认王爷也不认将军,本王妃倒是不知道局势都乱成这样,怎的?那些人想要自立为王,在天子脚下当土皇帝?”
说着‘啪’的一声将账本甩到了他身上,厉声说道:“要不要本王妃提醒你,你打点不是人恶霸,而是扛包的苦力,因为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欺负人家的闺女!”
“钱管事,你是府中老人,得了王爷的器重,就该要更加谨守本分。”
“你的儿子照样的是王府的奴才,在外打着你的名义,打着王府的名头欺男霸女。”
“出了事你这个做老子要维护要包庇,人之常情,可你居然将心眼打到这账目上来了,怎么着?还真以为自己生的是世家公子,人中龙凤?”
说着眼中讥讽之色更重,“说起来,前几日本王妃还亲眼瞧见你那儿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当街调戏女子,赵家是什么原因栽的,你不知?”
钱管事面色煞白,摇摇欲坠,心道一辈子的体面今日算是彻底没了,他是无所谓了,可...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生闷响,“求王妃开恩。”
“犬子自幼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