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不想惹事,却也不想麻烦事总找上自己。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道刀剑交错的声音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树林又重归于一片寂静,只听得瑟瑟风声掀过,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她本就不熟悉这座末名山,此刻又发生这等诡异之事,不由得心里发毛,堪堪停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凹凸不平的的感觉自身下传来。季音低头,一本被烧得残缺不堪的文卷正被她结结实实地踩在脚下。
文卷的封面有些泛黄,且是那种不见阳光的朽黄色,想来定然有些年份了。不仅如此,这文卷中每页都皱皱巴巴的,似乎被什么人攥紧争抢过。更重要的是,它经历了大火焚烧,书名已无法辨认,里面的内容亦是零碎不堪。
季音随手翻了两页:“什么东西啊......这字写的跟鬼画符一样,根本就看不懂嘛......”她一把将文案翻到最后:“诶,太好了,后面有图!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可随着视线下移,她的眉头却越皱越深,甚至连翻书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图中的内容很简单。一具蛆虫爬满的尸体躺在棺椁中,成千上万只蛊虫覆盖其上。蛊虫每日以鲜血喂养,尸体腐烂的肌肤一寸一寸地恢复正常。待蛊虫脱落,尸体竟与生者别无二致,甚至直挺挺地从棺椁中坐起。
季音越看神情越扭曲,感觉浑身从内到外的痒,好像真的有虫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赶紧将书扔在了地上。
程十鸢跟她讲过,这世上毒术种类繁多,以苗疆蛊虫尤甚。八年前她随司玄探访苗疆时,曾见过能够千里传音的粘粘蛊,见过能够扯人情丝的情蛊,甚至见过能够改变皮相的双面蛊。但这文卷中能够医死人活白骨的蛊虫,却是闻所未闻,诡异无比。
她是司玄教出来的,在冥麟阁,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季音向来不信什么逆天改命之术,更不用说是令亡者重生这等怪诞离奇之事。
何况若是此等邪术当真存在于世间,必将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末名派不是国派吗?究竟是什么人在看这么歹毒的东西?”季音沉思片刻,反手将文卷揣入怀中:“莫非方才的打斗声就是因为这个?”
念及于此,她开始在文卷四周翻找起来,希望能再找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残缺不全的折扇。
扇骨处的缺口整齐利索,似是被人一剑劈开,扇面满是泥土,隐约还有几点血迹沾染。
“这不是那个臭骗子的吗?他不会让人给宰了吧?!”
虽说两人先前结了不少梁子,但也不过算是小打小闹,并非兵戎相对。更何况方才他们还一同发现了付栀年之事,如今人却出了意外,季音不免有些唏嘘。
“等等,不对啊!他死了我是不是要还一万两银子来着......不行!这得赶紧给他找到人啊!”
不等她起身离开,慌乱的脚步声竟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愈来愈近,愈来愈急,且听上去来人数量不下三十。
“怎么回事?!又出什么事了?!”
这情形躲是定然躲不过去了。危急之下季音捡起折扇,随手抄起一把土就往脸上抹,抹的时候还不忘将衣袖撕烂,努力表现出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紧接着,伴随着阵阵尘土扬起,她眼疾手快,抓住时机,一个箭步便混入了狼狈奔跑的末名派弟子大部队中。
跑在她前方的一个末名派弟子大汗淋漓,粗气直喘:“冥麟阁那群家伙怎么来的这么快?!西南山那边还能不能顶得住了?!”
什么?!他们已经来了?!季音心下一阵。
“呼......先别管西南山了,听夏阁的弟子说司玄那个大魔头也来了,见谁杀谁,三阁长老合力都没拦住他!一剑拆了四曲阵不说,连那九道天险都被毁的只余齑粉了!”
不知为何,听得此话,她心间竟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喉头哽的生疼,脑袋也嗡嗡作响,身子似乎在不听使唤地自己往前奔跑。
司玄不会不明白这是陷阱,不会不明白这是末名派筹划已久的阴谋,可他还是来了。
夺回赤宵剑,手刃萧敬安替老阁主报仇,将当年末名派所做的腌臜事公之于众......这些事,他应当埋在心中许久了。
季音跑的很快,纵使如此,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疲惫,先前的紧张担忧竟也一扫而空。
虽然她不愿见司玄前来,但她会无条件地支持司玄所做的一切决定。
就在此时,一个血人颤颤巍巍地拦在了奔跑的队伍面前。
“戚迟师弟?!”为首的末名派弟子狂奔两步,一把搀住对方:“戚迟师弟,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西南山的战况如何了?!”
深红的鲜血蜿蜒了一路,戚迟的右半边身子空空荡荡,从伤口处来看应是被人一剑砍下臂膀,失血过多,差不多已经是死人了。
“三队......人马......”他一边说话一边喷血:“齐华哥......师傅......让你去找萧师兄......回来......萧师......”
话音未落,戚迟便已经没了声息。
萧师兄......他们是要找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