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名山西山路,池晏殊勉强稳住身子,一抹鲜红自唇角滑下。
苏千澈倚剑而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方经历过一场酣战:“......区区魔教邪术,浩然剑阵自可破!池晏殊,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池晏殊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盒,甩手扔在了对方面前。
苏千澈似是猜到盒中为何物,握剑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竟是迟迟未上前半步。
“如今依你的模样,应已再无可能上那逐昼塔助萧敬安了。”池晏殊转身:“这便算替我那位大弟子,送上的见面礼。”
苏千澈再抬头时,已是不见了对方的身影。他闭了闭眼,轻轻抚过木盒外沿,缓缓将其打开。
是一双眼球,像是被生生剥出眼眶中,鲜血淋漓,凄惨异常。
苏千澈浑身颤抖起来,额角青筋暴起,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良久,他一拳狠狠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几道裂纹登时涌现:“陆哥......你放心,我定会替你报这血海深仇!”
末名山脚下,莫黛捂着不断渗血的肩膀,疾步向早已停靠在树林外的马车走去。
肖铎的内力在她之上,但似乎对毒术不甚了解。也幸好如此,她才能在两人最后过招之时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马车内,一位红衣女子正侧身倚靠在软塌上。虽瞧上去有几分慵懒闲散,周身却毫无松垮之感。
“师姐,我回来了。”莫黛掀开帘布,翻身上了马车。
红衣女子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双潋滟生光的细长眸子,透亮却不明亮。随着几阵微风掀过,她脸上红色的面纱亦悠悠浮动起来。
一般来说,世上女子戴面纱无外乎两种情况。其一便是容貌极为明艳,害怕过于招摇,为人所妒;其二则是容颜太过丑陋,担心遭人耻笑,不敢露面。
这位女子有一双十分吸人目光的眼睛,可也仅仅只有这双眼睛了。随着面纱轻扬,她面纱下的鼻子与嘴巴都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皮肤也并非细嫩光滑,而是生了许多麻子。总而言之,不美不丑,相貌平平,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脸。
这样的模样,戴着一张面纱,除了能增添些许神秘感,似乎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事情办的如何?”
莫黛翻出一颗止血药丸服下:“晏灵师姐,我办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好啦。”
晏灵望了她一眼;“这么说,萧夙墨同意了?”
莫黛点点头:“是啊。果然跟师姐预料的一样,他一听说有复活付栀年的法子,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不过师姐,上次‘千秋宴’前夕,你伪装成他的模样劫了司夏马车那桩事,他好像已经知道了。”顿了一顿,她又从怀中掏出那只骨哨:“而且,这是我从那位云天派掌门身上拿回来的,看来他们此前......应当已经见过面了。”
晏灵接过骨哨,淡淡一笑:“哦?白清旭啊......他还真是,惯会给我惊喜。”她指尖微动,骨哨顷刻间碎成了粉末:“不过,爱蹚浑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看来这颗棋子,倒是最大的变数。
“对了师姐!”莫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次行动,我遇到了一位很有意思的姐姐!”
“怎么说?”
莫黛眨了眨眼:“她看上去武功平平,内力微弱。但不知为何,我豢养的那几只小可爱,竟是近不了她的身呢。”
晏灵眸光微闪:“冥麟阁毒系长老座下十三弟子季音,确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莫黛,下次若再遇到这位姑娘,记得不可像今日般鲁莽冲动。”
“哦,莫黛记下了。”她吐了吐舌头:“师姐,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晏灵换了个坐姿:“如今末名派与冥麟阁正是战的如火如荼,司玄与萧敬安一战定是不可避免。萧夙墨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他想做的那些事,末名派掌门亲传弟子这个身份,是远远不够的。”她抬手绾了缕发丝:“而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随着车夫长鞭甩起,马车迅速移动起来。
“至于眼下,我要去寻一个人。”
莫黛好奇道:“什么人?”
晏灵轻轻闭上了眼睛:“尊宣王,白羽沅。”
自文贤帝登基后,尊宣王与其势力便以乱党的罪名被关押在了地牢中。文贤帝仁慈,顾念最后一丝兄弟情分,因而并未赶尽杀绝,只是将他永世囚禁于牢中,不得再出。
“师姐这是要与尊宣王合作?”莫黛不解:“他如今不过是一阶下囚,能帮师姐做什么?”
晏灵开口:“阶下囚又如何?正因失败,才会有不甘,正因不甘,才会成为最好的利刃。”
莫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他如今正被关押皇宫地牢中,我们要如何才能见到他呢?”
“这便要多谢另一位前辈了。”晏灵从袖中抽出一只制作精美的匣子:“毒圣,楚千璃。”
另一边,楚令嘉自知一时片刻无法解去秋水之毒,便原地打坐,闭眼调息:“你想问什么?”
“......当年师傅离开冥麟阁之前,是否回了楚家?”
楚令嘉道:“楚千璃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