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挑着灯火,灯那双上扬凤目里却徐徐浮出冷意:“将宁武关战事交给李羿……你父皇,怕是动了换储位心思。”
李晟一震,继而咬牙:“难怪父皇突然屏退众人,单独召见李檀。也知是与说了什么!”
“说什么倒是次要。”吴皇后语声微寒:“但若留有密旨,等帝王百年之后,拿到群臣之前昭告。之前你百般谋算,便皆付之一炬。”
搁落手里银簪,为此事落定论:“和静,能留。”
李晟色阴鸷:“这件事难。”
他阴冷道:“和静体弱,哪一日病逝在宫里也绝奇怪。”
吴皇后并赞同。
眯着凤眼,语声淡而冷:“过了及冠年纪。怎还是这般沉住气。”
“你可知,乌孙来朝之事近在眼前——本宫曾在龙案上见过有关此事国书。”简短地一提,见李晟一副恍悟模,便再讲去,而是容置喙地道:“晟儿,你在玥京城里留得越久,便越容易被你父皇寻到错处。”
“既如今李羿然离宫,去宁武关戍边。那你便南面水患为由,明日即刻启程去陵州赈灾。京中一切事务,由本宫替你执掌。”
“收到本宫密信,可归来!”
李晟似也察觉到事态严重。
他焦躁地在原地踱步,但终究还是得道:“那儿臣走了,母后记得差人随送信。”
他色渐厉:“要是事态有变,儿臣也好……”
吴皇后皱眉,拿护甲轻磕了磕几面,示意他必说去。
李晟得收住口,对吴皇后俯一礼,忍着烦闷离开夜幕里宫室。
接应他长随便等在凤栖宫照壁外。
见李晟出来,长随立即上前询问:“殿,是否立即返回东宫?”
李晟本想点。
但思及李羿之事又是一阵烦躁。
他当即改口:“今夜回东宫,改道去孤在城东私宅——母后令孤明日便启程去陵州,你正好过去差人准备。”
跟随他多年长随心领会,当即比手称是。
城东外宅里养着少美姬,太子烦躁常去此处消遣纾解。
今夜亦是如此。
自然,等天明后,这美姬也要尽数带去陵州。
供他在途中消遣。
*
月落星沉,冗长一夜终是过去。
东方破晓,淡金色天光洒入红帐,安睡少女缓缓自榻上醒转。
半支起来,指尖方抬,眼前红帐便被撩起。
穿着影卫服制少年站在榻前,如常对弯眸:“公主醒了?”
他替系着红帐,着边际地问着:“臣是唤人来伺候公主洗漱,还是先去小厨房里找点心,还是先给公主熬药?”
李檀略忖了忖。
正当想回答,想一起就用药候,却觉眼前少年似乎未能睡好。
即便他如今正语调轻快地与逗趣,但眼底青影似乎较之昨夜浓了。
“十九。”李檀趿鞋从榻上起,带着担忧问:“你昨夜还未睡吗?”
轻声启唇:“其实,你用整夜守着。用过药后,便觉得好了许多。”
十九眼睫微垂,唇角轻抬了抬:“没有。臣也没有整夜守着公主。”
他隐晦地道:“臣是去等个东西。但是没有等到。过无妨,总是要回来。”
李檀听得明就里。
可当想仔细询问候,十九却经收回话茬:“臣想来了,小厨房里还熬着药粥,可别熬煳了。”
他话音落,人便同撤步到窗前。
还未等李檀问,他便姿轻捷地逾窗出去。
唯独留在李檀在原地轻轻‘哎?’了声,继而笑着摇了摇,转而去唤守在廊上宫人来。
仿佛药粥清淡香味还萦绕在鼻端,倏忽间便又是一连数日过去。
这段日里,总是十九陪着,也再未有人提起过小七。
李檀便也将这件事深埋到心底,努力再去想。
随着李檀子渐渐好转,殿内日子也逐渐恢复成往日里静谧如水模。
当庭院里落花将尽,廊桥睡莲含苞候,大玥迎来春日里最后一场盛事——乌孙来朝。
阖宫上皆为此事紧密筹备。
便连李檀宫室外四处可见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