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牙疼(3 / 5)

宝筝仆婢云绕,招摇过市,端的是娇贵不可言。而自己妹妹,却独来独往连面都不敢太露,平日里有吃有喝便足矣,更莫提她笑起来没心没肺,野丫头似的猫着身子混迹。

这么一对比他难免不愤,难免失衡,更是觉得愧对于胞妹。

是以冲动之下,那日回去后,他便拿话试探于胞妹。怎知她却嬉皮笑脸地说自己野惯了,就算阿娘尚在也不想认,不想被人管着,碍手碍脚。

然而事隔这许久,他的妹妹,却有了新的想法。

眼见沃檀翘着唇,扯出两颗笑靥:“我那时只当阿兄说笑,才没当回事。眼下知晓阿娘是真的在……”她语声变低:“阿兄,我想认回阿娘。”

沃南胸口钝痛,抿得发白的嘴唇,显示出他心中的扰乱。

沃檀声音轻飘飘的,像罩在雾里:“其实我在陈府时,她也是关心过我的。又是让我去躲荫,又是听见我烫伤脚想让我回家歇息……阿兄,阿娘也是个极贴心的人呢。”

眼见胞妹抬着腮,脸上一派天真憨纯,话中又有着让人酸楚的向往,沃南心中绞痛:“檀儿,当年之事,阿娘有她的不得以……”

晃了一瞬,沃南又揪住关键之处:“那曹府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阿兄别站着,坐吧。”沃檀指了指身旁一个矮杌子,拉着沃南坐了下来。

尔后,她又取了些药草,借着月光边碾着药,边把这趟任务的经过择着说了。

她说话极有章法,蚕儿吐丝般絮絮,来来去去打乱了的逻辑也能串得上,细节处答起来也不费力,要多通贯有多通贯。

末了,以防沃南先问别的,沃檀还率先拿了话头分析道:“陈宝筝喜欢太子,想嫁东宫。那曹姑娘挡了她的路,阿娘爱女心切,想来想去没有旁的法子,便只能求助于阿兄了。”

这话毕,药也擀弄好了。

揭开沃南的衣料,新伤旧伤,满背狰狞。

胛骨右侧,有个刀口寸余深,那皮肉翻卷着,触目惊心。

沃檀眼睛发涩,声音却依然轻快:“阿兄应当并不想杀那曹姑娘,当时想着的,应该是将她带走让她消失几日的。可那曹姑娘该是惊吓过头,慌不择路地逃跑时摔下高台,才生了意外。”

沃南不料她居然连这些都能猜得准,心口一阵紧似一阵,长长的谓叹过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院墙的碎瓦片动了下,是睡反了觉的野猫儿在闲逛。

沃檀轻手轻脚替胞兄处理完伤口,复又接续一句:“阿娘的苦衷,我能理解。”

“檀儿,你……你真能理解?”沃南拢了拢衣衫,问得小心翼翼。

毕竟在这之前,她的抗拒真真切切,像是提都不想提到。

而他自己,亦是对这事难以启齿。

若让他说,又如何开口呢?

告诉她,他们的生母仍然好端端地活着,还嫁了人另外生了孩子,眼下过得和乐美满?还是告诉她,她曾护在身侧,曾遣受使唤的那位娇小姐陈宝筝,是他们同母异父的妹妹?

万千心绪齐涌心头,沃南深深呼了口气,启唇再问了一遍:“檀儿,你真能理解阿娘?”

沃檀低头清着药材,都是在泰县街市时,用病秧子王爷那十三两银子给买的。

苗寨中有人照顾,加上他一直生扛着没露痛楚,这些东西也没怎么派上用场。说起来。她还真是占了他不少便宜。

药材分着拣着,沃檀淡声道:“阿娘本是金贵的官家小姐,被山匪掳走已是不幸,又被卖去青楼,换谁都受不住那样的惨事。”

兄妹二人久未相见,迟来的温情时刻,却是在谈及那位生母。

看着有条不紊忙着手头事的沃檀,沃南微微晃神。

许久不见,胞妹好似生了些变化,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且这些变化不知怎地,竟让他于杂沓的思绪之中,联想到另外一人来。

是了,还有那人!

沃南目光一紧:“檀儿,你与那九王爷……”

“阿兄想问什么?”沃檀掀起眼皮,目中一片坦然。

而因着她这片坦然,沃南反而支吾起来:“你与他,与他……”

沃檀从地上捡起一截儿药根子,耸着鼻尖嗅了嗅,嗅出些安静的古木。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越放越香。

“多亏了九王爷,我才知道原来咱们阿娘还在,且她以前那样惨……”沃檀眼珠动了动:“阿兄切莫怪他,他也是一片好心。”

旧怨使然,沃南并不觉得她口中的九王爷有什么好心,当即绷了绷唇线。

与他不同,沃檀却是微扬着嘴角,甚至眼里的贼劲儿又簇簇冒起来:“九王爷为了我可是连命都能舍,阿兄觉得他是个坏人么?”

舍命,是不争的事实。

沃南咬着下牙巴,升起股说不出的心绪。

药材分拣完了,沃檀一一归置好,又郑重其事道:“阿兄,我想回秦府。”她起身拍了拍手:“我想当贵女,想过好日子,不想刀口舔血,也不想住在这样的地方了。”

“檀儿……”沃南像是乱了阵脚,眼中浮现几许苦意。

沃檀倒是眉眼松弛又带笑:“阿兄放心,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