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呢,在对皇叔下手的时候,应当就比现在的彻小皇子大个几岁罢了。
小小年纪那样阴毒,当了皇帝也不会是个明君。
听过这宗恩怨过往,沃檀已经开始磨牙了。
而因为贴得紧,夫婿说话时胸膛瓮动,闷闷地震着她。这么亲密的近,像是融到了他的骨血里头似的。可便是这样憋屈且沉重的过往,他却还是澹淡顺和的模样,于是她便越是心气难平。
这以一气,脑子里便开始发散,一发散,便觉得肝都要被揉碎了。
夺了太子的储君位算什么?这得扒了太子的皮才成!
再看她夫婿,表面风光万千的亲王,实则吃了不少暗亏和委屈,真是令人爱怜得紧。
沃檀是个急性子的实干人儿,从来不乐意整些虚头巴脑的事。这要换在几天前,她怎么都得在床笫间好生安慰他一阵。偏偏昨夜今晨俩人元气大伤,少不得要休战一程子。
于是打从下马车开始,她便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在回门的前一天晚上,去了书房找人。
彼时景昭正伏案翻看着什么,忽闻有人叩门:“夫君,我可以进去么?”
自然可以。
应过声后,景昭靠在椅背,看向那被极慢推开的门,以及门后的人。
他看她穿着柔蓝色的缎衫,高高堆起的凌虚髻下只插着支珠钿,一张俏脸上却是粉脂俱点。素有素的雅淡,浓有浓的风韵,一望便知是存心为之。
接着,又看她迈了一只脚进来,再将半边身子倚住门框搔首弄姿,如同一尾发情期的鳞虫。
对,他说鳞虫,其实就是蛇。
书读得多的人,对这世间万物总有许多种文绉绉的雅称,鳞虫是,玉京子也是。而之所以这样选的是鳞虫,既因为知道她怕蛇,也担心她听不大懂。
可沃檀听了后却不喜欢了,她是特意跟田枝学的媚术,想着虽然这几天没法子跟他真刀真枪的来,但让他一饱眼福也是好的,权当给他解馋了。
可他说她像虫,她不高兴。
按她的理解,那母大虫是老虎,其用法类似于河东狮,爬爬癞癞的东西,哪能跟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作比?
非要给蛇取个别称,那应该叫削了脚的龙。
听她一个称呼也能叨咕半天,景昭不由笑起来,笑中气息打乱,便偏过头咳了几声。
沃檀顾不上婀娜了,连忙扔下门跑去给他顺气。且边抚弄后背,还边担心道:“你这身子怎么好一阵歹一阵的?别真出什么事啊,我可不想给你冲喜。”
不对,要真那样,别人家成婚是冲喜,她成婚,这是跑王府冲命来了!
冲喜这种话已经不是露骨的范畴了,饶是泰定如景昭,也被咒到咳声更加震天响。
待气息匀定之后,他抬膝便将人拗进怀中掐了几把:“娘子想当寡妇,怕这辈子没这个机会了。”
“谁想当寡妇?”沃檀拽了拽他的耳朵,不许他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接着,又把令自己都感动得掉过泪的来意说给他听。
依她所想,太子是爹妈千千万万宠出来的宝贝疙瘩,而她这夫婿虽然有个混账爹,还有个不待见他的兄弟,但如今既然娶了她,她也不会让他吃亏,肯定尽最大良心对他好。
既是回报,也算不负她在太妃娘娘灵牌前发过的誓。
听罢,景昭眉心微动:“眼福是饱过了,却也害我咳了一通,权当这两相抵消。不知娘子还打算如何对我好?若当真有心投入,便万请告知,我也好提前期待一番。”
府里的囍字与大红色还新亮如初,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私下腻歪着,少不得要说些车轱辘似的口水话。
沃檀眼珠子轻转几下:“这么期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头?”她趴过去,叼着他的嘴唇含蓄地推吮几下,含含糊糊显示自己的大方:“说吧,准你提要求。”
准提要求,但没说准会同意。顽狭的姑娘,还学会给自己留后路了。
景昭也不客气,耐心等她耍完流氓后,直接问道:“若有那么一天,你需在我与舅兄之间做个抉择,你会选谁?”
这个舅兄,自然指的是沃南。
这话太像那些胡搅蛮缠的妇人问夫婿,若妻与娘掉河里要救谁的幼稚发问。因此沃檀有些羞恼,认为他故意找茬。
她重新贴了回去,悄摸用指关顶起他的衣摆,再迅速钻进去趴在肉皮之上:“你这人真傻,怎么不懂给自己谋些好处?提点近在眼前的要求?”
配合着她的动作,这话已经算是明示了。
景昭也没再追问方才的话,隔着衣袍摁住她的手:“怎样都成?”
“我什么信誉啊?说一不二!”沃檀抽出手来,将胸房拍得起了波动。
景昭便松开檀女侠,散漫地靠回椅背,而他的目光,却转而投向书案之上一座白岫山型的笔架。
此刻佩在那笔架之上的,是支细长的兔毫笔,笔头尖软,触之若绵。
视线在上头躺了好片刻后,景昭才慢悠悠地收正回来,含笑望着沃檀:“到时,就怕你受不住,或不肯。”
他神态从容,却用那张带着浓浓书卷气的脸,挟起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笑意。
文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