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情不愿,却也只能暂且接受这样的处置。
她自病榻旁立起身,在送皇帝时震声道:“还请陛下让刑部快些查出来,到时肯定要把那人扒皮拆骨,千万让他不得好死!”
这样的勃然振得人耳腔子疼,仿佛能听到她上下牙磕得嘣嘣作响。
许是被她话里的狠劲儿吓到,皇帝脚步好似滞了滞,回头应过她后,瞧着背影也蹒跚了几分。
皇帝走后不久,前后脚进来两个人,是韦靖跟五皇子。
韦靖还好,五皇子娇生惯养的,跪这么长时辰,少不得需要人在旁边搀扶。
见得满脸病容的景昭,五皇子耷拉着眉眼,满腔彷徨地唤了声“皇叔”后,便跟块木头似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随驾回宫罢,往后身边的人,都留心提防着些。”景昭躺在迎枕上,说话极缓。
一场围猎,几多变故。虽未闹出什么人命,但在场人的心绪俱是受了极强的波动。
折腾来去后,景昭挪回王府休养。
马车里头沃檀泪珠扑簌簌地落,哭得比方才在那围场里头还要凶,甚至打嗝打得像要背过气去。
景昭凝睇着她,未几强撑起身子把人拥到怀里,咽下一口重重的叹息。
“今日之事,我一早便预料到的,莫哭。”
车轮骎骎,盖过车厢里头喁喁之声。
半晌后,听完景昭说的话,沃檀两只眼都瞠直了:“所以那个自杀的侍卫,是皇帝安排在五皇子身边的?那槟榔的毒,也是皇帝给你投的?”
景昭点头。
沃檀倒吸了口气,随即又咋舌:“可皇帝为什么陷害五皇子?那好歹是他的儿子?”
“自然,是为了挑拨。”
“挑拨?”
沃檀打了个嗝,捂着胸口顺了顺气,再问道:“皇帝是想让你跟五皇子因为这事闹矛盾,然后你不再帮着五皇子,这样太子的位置能坐得更稳当?”
景昭喘息仍弱,低声道:“此为其一,至于其二,日后便可知了。”
还有其二?沃檀双眉紧凑起来。
狗皇帝真是心眼子比筛多,又偏心又狠毒,活该早死!
“檀儿。”景昭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日暮时分,天角欲碎不碎的绵云。
他的手指也没什么力气,银鱼般游过来,慢慢捉住沃檀的手腕:“倘我方才当真出了事,你会如何?”
“……我说我会改嫁,你信么?”沃檀回过神来,气得眸子直泛酸:“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是不是存心试探我?”
这便算试探么?景昭徐徐挑起唇角,心下几多无奈。
自己的生死会否令她动容这点,他从不质疑。真要试探且真能狠得下心,便该依着原先那自私的想法,而不该这样快把事情挑明。
毕竟后头,还有个极好的机会。
眼见妻子面露愠容,景昭抬起她的手腕亲了亲,低声赔了不是,慢慢地磨着,终于给哄好了些。
沃檀态度软化下来,惦记着他才死里逃生,不敢在他怀里久坐,于抽\身前问道:“你就不怕御医故意失职,不给你解毒?”
“吕老亦可救我。”
“可狗皇帝这回没能如愿,后面肯定还有花招,到时候怎么办?”沃檀贴着他的颊,不大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景昭掌心向下,停在她腰间:“那便要看舟儿,够不够坚定了。”
“我看难。”沃檀与他说了围场里的事,冷哼着耿耿道:“皇后可是帖苦药,还跟着淑妃一唱一和。老虔婆推了人还装关心人呢,她那就是阴搓搓想看热闹,巴不得我出事!”
提到这茬,沃檀又想起陈宝筝来:“她派人偷我的东西喂狗,你是不是派人换成她的了?那两条狗可真吓人,牙齿跟刀子似的,要不是营卫的人箭射得快,她肯定命都没了。”
因着皇后言行,景昭眉宇间聚了些霾色,听过沃檀的话他沉吟道:“营卫……确实到得太快。”
沃檀拗起身子,偷摸把轿帘给捂紧了些,再回头唔道:“虽说她咎由自取,但堂堂太子妃要死在狗嘴下,这事也没那么容易了结。况且多少女人家就活张脸,陈宝筝要醒了知道自己毁容,怕是不死也得疯。”
景昭眼皮垂落,端详着沃檀:“娘子莫不是同情她?”
“你当我女菩萨,满嘴舍利子么?她想我要的命,我怎么会因为她毁了张脸就同情?”沃檀抿了抿嘴,抿得颊侧微陷。
有风跟着光束漏了进来,她伸手把毯子给这病夫君裹紧了些,且郑重叮嘱他:“你以后不许瞒我,任何事都要让我知道,而且要最早跟我说,否则我拆了你的蛋!”
这话里像带着剪子,在人心上戳出尖尖的窟窿,而那双手又正好停在腰下使劲,景昭只觉腿间一凉。
听着这样别致的威胁,他心中的摇摆,也已尽数化作无奈。
早跟她说么?其实这会儿说已经算早了,之所以此时便合盘托出,还是因为……到底舍不得看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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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便接近暮秋,景昭这病一养,便过去一旬有余。
据御医所说,那毒日侵夜犯,但已有些攻入他脏腑。而之所以发作得慢,也多亏他平时有吕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