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的眼中光芒闪闪,提高了声调:“妙音,你要的是世代为奴,永远向你们世家大族效忠的部曲,而我们并不讲究这些,奴隶如果立了功,可以自立,成为族人,他们有机会翻身改变命运。” “这就是很多奴隶战士奋战的根源,因为他们看得到希望。而在你们这里,看不到!” “为什么孙恩之乱能闹这么大?不就是因为司马元显要搞这种世代军奴吗?让那些本来在你们世家庄园里,世代当佃户的农奴们无法接受。所以才会有几十万人成为妖贼。”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当兵不同别的行当,不象种地,就算有个佃户的身份,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要当兵,就得流血牺牲,拿命去拼,如果拼的结果还是世世代代成为别人的奴隶,受人驱使,那没人会受得了。” “妙音,你这个想法,从根子上就错了,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要么他们象孙恩之乱这样借机逃跑,要么是象刘牢之那样被迫反叛。绝不会永远甘心为奴。” 王妙音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你们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我懂这些,不代表那些世家高门也能接受这点,他们以前的部曲家丁,很多就是在佃农中直接找些孔武有力的壮汉子充任,平时里也是欺负人惯了,看这些家丁打手们也是乐在其中,所以不觉得有问题。现在我们拿了人家的粮草,军械,也许诺过要给他们鲜卑族人成为部曲,现在反悔变卦,怎么让人服气?”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就说我们族人宁死不屈,他们想收奴隶,就准备着收尸体吧,到时候不仅我们族人玉石俱焚,就是晋军也会伤亡惨重,回头要是打不过妖贼,再来次三吴之乱,嘿嘿,到时候看看谁去当奴隶。” 王妙音的秀眉一挑:“好啊,那就这么打,你们全死了,我也不用担心违约的事了。” 刘裕笑了起来,这会儿的气氛虽然嘴上仍然是互不相让,但比起之前的那种凝重,已经要好多了,之前那种感觉,真的象是跟陌生敌国在谈判,两位坐在自己身边,相伴一身的红颜知已,却让自己产生了如同面对敌国君主的感觉,一如是当年跟苻坚,慕容垂说话时一样。直到现在,他才觉得,又回到了当年,还是在一个团队中,为了一个目标,在行动方式上有所分岐时的争论。 刘裕说道:“好了,你们不要再这样吵了,吵再久也吵不出个结果,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好此事。世家高门为这次北伐出力甚多,有所回报也是应该,但是,把人世代为奴,作为军事力量的做法,是行不通的。” “妙音,你也要体谅我一下,今后无论是北府军还是世家的私兵,都要渐渐地收回国有,由国家派将率领,如果世家子弟真的想掌握军权保护自己的利益,那就得立功,当将军,走正道!” “象以前那种土地,军队为私有的事,我是不会允许永远存在的,这次,也不能开这个头。” 王妙音冷冷地说道:“可是你自己定的规矩,根据爵位可以有护卫,仆役的指标,这回世家子弟随军立功,就算论功行赏,也起码能多出加起来两万左右的仆役指标,正好是准备用来收编慕容氏将士的,这点,你怎么解决?” 刘裕微微一笑:“我刚才已经想好了,这个事情也不是不难解决。世家高门在这里按功劳分配土地,而青州本地豪强的地盘不能剥夺,那就把以前慕容氏所占的牧场,分给这些吴地世家,作为回报。甚至,可以按朝廷的标准,再提高一些,以前南燕的鲜卑部落占的地,有整个青州的一半左右,包括了大量的优质牧场,山林,盐场,我想,是足够让吴地的世家满意的。” 慕容兰的眉头一皱:“就这样全给吴地世家吗,那我们怎么办?” 刘裕冷冷地说道:“阿兰,这回你们战败灭国,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总不可能说你们现在只剩下广固内城了,据此城归附投降,就把别的地方的土地都分给你们吧。要保住你们的族人的生命,继而保住他们的自由,已经不容易,土地这种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慕容兰咬着牙:“就是说,你不准备给我们立足之地?还是要把我们强行迁到别的地方?” 刘裕摇了摇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以后青州这里,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再行分封,无论是对世家还是对本地豪强,还是对鲜卑族人,这里的地,是大晋的,不是私有的,以前的那套地契在手,世袭不易的事,不会再有,一切是按爵位,临时性的分封食邑,食邑的三分之一税收,交给所在爵位人,但不会象以前那样,永远地让他和子孙后代,管理此地了。” 王妙音脸色一变:“什么?你连地也不肯给了?” 刘裕正色道:“大家都是大晋的子民,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晋给的,只是因为爵位和官职,临时性地管理这些土地,如果是罢官回家,自然这些地方要收回国家。妙音,我必须跟你强调,所谓在青州分给世家大族的地,不是永久的,一旦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