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我这是睡着了吗……」 嘴里含糊着嘟囔了一声,他的嘴刚张开,便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啪嗒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一滩浓稠的猩红。 番茄……酱? 看着双膝前那一滩猩红色,他怔了怔,目光缓缓抬起,接着便看见了躺在那一片血泊中不成人样的「东西」,以及一个个跪在「那东西」身旁熟悉的面孔。 他们之中有旅馆的厨子,有服务生,也有附近务农的农奴……林林总总二三十人,把这狭窄的客房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和自己一样,都跪在地上,茫然无措地面对着眼前的那个不成人样的「东西」。 模糊的记忆开始苏醒。 何安水认出来了这个房间,这里正是他那位经常出远门的老友吴文周的客房。 说来中午的时候他还奇怪,那家伙为什么到了家门口都不回去,跑来这儿和佣兵们凑热闹。 他已经猜到了眼前那个不成人样的家伙是谁. 其实根本不用猜。 他都记得。 老老吴…… 何安水的嘴唇开始颤抖,脸失去了血色,像是触电了似的往后一跳,瘫坐在地上,蹬着双腿退到了墙边。 被浸透的裤子在地上拖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 胃里像是被灌了一盆硫酸,何安水哇的一声呕了出来,蜷缩在血污与呕吐物中,疼李似的颤抖着。 「啊……咔咔……」 他的嘴里说不出话,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为什么?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问谁好。 跪在老吴旁边的人们和他一样,渐渐地清醒,又渐渐地惊恐和绝望,然后吐的稀里哗啦,眼泪和胃酸一股脑的从身体里挤了出来…… 人们跪在地上忏悔,或宣泄似的惨嚎,或用头撞墙,试图结束这悲惨的梦境,用疼痛麻痹自己的神经。 松果木农庄再一次被此起彼伏的痛哭和哀嚎填满。 而这一次,似乎比前半夜还要凄惨一片纯白的房间。 一幕幕悲惨的画面被收束在一张张巴掌大的屏幕中,拼成了一面半弧形的墙。 坐在房间的中央,老人静静地看着正在上演的人间炼狱,古井无波的脸最终还是化作了悠悠的一声轻叹。 即便清楚这是通往乌托邦之路上必要的牺牲。 即便清楚那些家伙只是被圈养的家畜。 但看到这幅凄惨的样子,他还是会感到一丝不忍。 即使是心灵干涉装置,也不可能做到100%的洗脑,连纳果都有免疫者,更何况一项还在襁褓中的技术。 03号波段会让99%的人吃掉1%的人,如果让那99%的实验体醒来,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会被自己的记忆给击溃。 所以他拜托变种人过来清场。 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实验体们,在实验结束之后没有痛苦的死去。 这是他对那些为光荣的进化献出生命的实验者们最大的仁慈。 然而没想到,那些没有一丁点儿怜悯之心、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居然把心灵干涉装置的频率给调了。 这是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的暴行。 「果然我还需要修行……」 察觉到了那一瞬间闪过的嗔念,罗乾低垂眉目喃喃自语了一声。 先前用赵天干的身体与那些孩子们见面的时候也是,看到那些家伙脸上错愕的表情,他就没忍住戏弄了他们一番这其实是不应该的。 在火炬教会的诸多主教中,他属于资历较老的一批,十几年前就进入了圣域,然而修为却是最浅的。 这里所谓的修为并不是什么修行的功法或者背诵的经文,而是对于自身心性的一种调和或者说升华。 人是无法自我完成进化的,这就像左脚踩着右脚没法上天一样,这与人穿什么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就算科技能给人装上翅膀,也无法让人像生来就长着翅膀的鸟儿一样思考。 毫无疑问,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是比鸟更高级的动物,人是没有必要去变成鸟的。但当文明的发展陷入瓶颈,人的双脚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壤,人与生俱来的局限性就会渐渐暴露出来。 也许这种生物只配拥有光年之内的文明。 比方法和制度更接近底层的人性,构筑了人类文明的底层逻辑。 它不是曲速引擎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