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场那边走,拿起靠在墙壁上的木叉,把在稻谷上趴着睡觉的灰仔撵走,他就开始把稻杆往棚子里挑运。
原本趁太阳大,多晒两天,等稻杆晒干透了好牵毛驴碾场。
昨天早上给酒楼和酒馆送过鸡蛋和菜蔬,余下大半天他俩没有再干活,而是在家歇息,今天裴厌拿了弹弓说上山打野兔,眼下还没回。
一阵冷风卷起地上沙土和落叶,打了两个转儿,枯叶才落在地上。
见起风了,顾兰时脚下都匆忙了几分,一贪心木叉上挑的稻杆多,有点沉重,他咬着牙鼓足劲才把那一叉丢进木棚里。
吃了教训,他没有再弄那么多。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急切,三只大狗都竖起耳朵,似乎有点急躁,灰仔还冲这边汪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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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理会别的,不用抬头都发天色暗了点,显然风雨欲,顾兰时回跑个不停。
手背上落下一点冰凉,他下识抬头,一点雨水打在他额头。
而这时,大狗跑院门那边,他听到动静,转头望过,裴厌手里拎了只肥兔子,跑着进了门。
“快!雨了!”顾兰时催促一声,自己继续用木叉转移稻杆。
裴厌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拿起另一把木叉也过,两个明显快多了,一会儿用木叉挑,一会儿用耙子推。
地上散落的谷粒根本不及细细捡,直接用扫把扫进木棚里。
雨点还没把土地彻底打湿,扫把扬起的灰比较大,带着浓郁的土腥味道。
裴厌和顾兰时手下动作都快,狗似乎懂了他俩在做什么,急得汪汪叫了几声,越发显得急切。
等雨滴变大,汇聚成水幕,天色黑沉沉的,疾风骤雨仿佛顷刻间袭,谷粒和稻杆全都收进了木棚,顾兰时站在棚子里长舒一口气。
裴厌把木叉靠在谷堆上,抬头一眼天,说:“在山上刚打到兔子,见天色不好,紧赶慢赶往回走,幸好,没怎么淋到。”
他说的是稻谷,淋湿了还能洗头换衣裳,稻谷要是遭了雨,再堆到一起容易发霉发潮。
顾兰时捏了捏胳膊,笑道:“运气算好的,得亏早上没把菜干端出晾。”
雨势渐渐大了,不能一直待在谷棚,最前面这些谷粒虽然和土混在一起,不过等太阳出以后,再晒一晒,就着风势用簸箕和铁锨扬起,灰尘会随风飘走,谷粒则落在地上和尘土分开,不是什么难事。
两低头,用胳膊勉强遮一遮头顶,踩着水迹飞快往堂屋那边跑,大黑三个也跟着他俩跑。
一进堂屋,顾兰时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擦头发上的雨水,裴厌进东屋拿了两条布巾出。
顾兰时接过,用布巾擦拭一阵头发,只这一段路,说彻底淋湿是谈不上的,等会儿衣裳和头发也就干了。
一下雨没事做,裴厌起丢进灶房地上的野兔,戴上斗笠拿了过。
顾兰时倒了两碗热茶,抬眼随过,惊讶道:“这么肥。”
“最近草木瓜果丰盛,兔子贴秋膘吃肥了。”裴厌笑着又说:“只是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还着下午或明天送镇上,要是明天还下的话,只能咱们吃了。”
这只又肥又大的兔子被弹弓打中后本就半死不活,裴厌今天没带竹筐上,直接绑了它两条后腿提下,一路又走得急,遇到空旷处是跑下的。
随着跑动,肥兔子身在空中乱晃颠簸,到家又“啪”一声被丢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顾兰时提着后腿上的草绳把兔子拎起,确实挺重的,他心下一喜,说道:“这得六十文朝上吧。”
裴厌喝一口热茶,说:“肉肥又多,皮毛也顺,卖七十文不成问题。”
“明天雨停了最好。”顾兰时放下兔子,见灰仔探头探脑要闻一闻,这还罢了,见灰仔张嘴,像是把兔子叼走,他抬手打了灰仔一巴掌。
前几天灰灰挨打,灰仔乐得什么似的,今天它自己挨了打,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蹑手蹑脚走到了角落趴下,其他两只十分识趣,没有擅自靠近野兔。
一下雨天凉,兔子放到明天还是没问题的。
粗茶味道一般,是喝惯了的,他俩时不时端起茶碗喝一口,热茶微烫,下肚后十分暖和。
灰仔从就很亲,即便挨了打,独自在角落根本待不住,摇着尾巴又蹭过,见顾兰时没有再打它,眯着眼媚笑的神色才渐渐正常。
这会儿没事做,刚才收稻谷又太急,他俩把摇椅拉到堂屋门口,躺下一边摇晃一边雨,还感慨做了两把摇椅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