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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愉和楚南星的这件事被王洛水低调处理了。

现场拍摄到相关内容的导演也跟节目组达成了合约, 两边为了宣传度和名声,都尽量将这事情往下压了——

何况从之前的镜头里面来看,楚南星确实不是故意将纪愉拉回水里的, 事情更倾向于被归结成意外……再说, 楚南星和纪愉无冤无仇, 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都是想要出道的人, 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结合楚南星的身世, 所有人都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

甚至如果不是纪愉实在有很深的恐水症,其实之前她被拉回水里的时候也不至于在呛水后引发昏厥和痉挛,这点在后来去医院的时候,检查的医生也为之证实了。

事情仿佛就这样平淡地盖棺定论,甚至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

烟霞山景区酒店, 录制后台。

王洛水头疼地按了按脑袋, 看着纪愉去医院检查之后的各种结果, 深深叹了一口气,对孟忍冬道:“我是不是当初开机之前上香的姿势不对?还是买的猪头祭品不够新鲜?”

“为什么她们只要一出门就要遇到血光之灾?”

孟忍冬在旁边摆弄着手机, 不置可否地扬了下眉头,直到听见王洛水的下一句:“南星真是……”

“我觉得这两天也有必要找人给她疏导一下心理。”

“之前见榆的事情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现在又有这样的误会发生在她的眼前, 说不定她又要连续做好久的噩梦了……唉,在拍摄之前, 我想到这次的奖励主题, 还特意想过要不要换个合作项目,把之后的综艺提前,结果她跟我说艺人不能挑剔工作,自己会努力克服……谁知又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王洛水说着忍不住有些同情楚南星, 毕竟都是童年一起长大的好友,何况她知道楚南星在七年前的事件里遭受了怎么样的伤害,再联想到现在,尽管知道她是那个造成纪愉受伤的人,心中也有一刹那的偏颇。

听她这话响起,孟忍冬却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哦?你同情她?”

王洛水被她这话中意有所指的感觉弄得心中一突。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于是犹豫良久,只能有些踟蹰地提醒道:“忍冬……难道你又……”

孟忍冬很轻地笑了一声。

她知道王洛水的意思——

七年前。

楚见榆落水之后,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调查之后,所有人都相信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楚南星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没有做出及时的应对,导致楚见榆的落水在被人发现之后,一切的拯救都来不及。

后来楚家人、警-察局的人、少儿心理辅导师,包括王洛水、言溪这些好友,纷纷都将对楚见榆的惋惜和痛苦,分了一部分到楚南星的身上,她们知道离开的好友已经永久离开了,而楚南星不该因为在现场没能做什么就受到其他人的谴责,楚南星不是她们发泄愧疚和懊恼的工具。

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也会因为失去姐姐而感到痛苦和伤心。

可是……

只有孟忍冬一个人,像是不见血不肯松口的饿狼,死死地盯着楚南星,趁着别人不在,她要去一遍又一遍地问这人在楚见榆落水的第一时间做了什么。

无论楚南星怎么示弱、怎么哭泣、又或者是后来崩溃地反过来指责她: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呢忍冬姐姐?你水性那么好,你要是当时不离开去买饮料,姐姐掉下去之后你就可以救她的不是吗?哪怕你在这里阴谋论我一万遍,楚见榆也不会回来了!”

“孟忍冬!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审问我?你要是不服气,你就去问当初那些记录案情的人啊,在这里给我扣帽子有什么用?这样你就可以不那么内疚了吗?”

……

后来孟忍冬开始频频受伤,像是走了背运,总是不凑巧地伤到头部。

对楚南星的诘问就不了了之。

再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孟忍冬像是彻底也放弃了,接受了不论再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楚见榆离开的事实,渐渐地,她和楚南星的关系也恢复了,甚至比先前更要亲密一些,连楚南星当时被楚家拦着不让出国、后来一意孤行远走他乡,也是孟忍冬给的她在经济上的援助。

所有人都以为孟忍冬已经忘了那时候的执拗,王洛水自然不例外。

谁知今日——

她又见到了这样的孟忍冬。

所以才很诧异地问,以为她是要故态复萌。

孟忍冬平平淡淡地展眉,顺便朝旁边那排排的镜头屏幕上看去,发现纪愉拿着笔对着歌词的纸张在圈圈写写,应该是在对歌曲做相应的改编,女生在舞蹈教室里找不到桌子,干脆就趴在地上,撑着脑袋,有灵感的时候就动笔,其余时候会嘟着嘴将笔卷起来、又或者是在地上坐直了压腿,不浪费任何能练习的时间。

她黑眸中蕴出一点笑意,在王洛水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

“有些事情……”

“发生一遍是巧合,接二连三,那就叫有预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