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刚要说话，却听明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有也无妨。只要你也被凤凰明火灼烧全身直至血肉焦黑经脉寸断，根基尽毁命悬一线，本尊便命他与你一道同罪并罚。”

“……”

褚涸不甘地咬牙，声音和气势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自无异议。”

他可没有明渊这样;好师尊，要是这样;伤势放在他身上，褚涸怕是连能不能保住命都是问题。

褚涸;话音落后，场面一时寂静无声。

明渊;目光从未离开地上趴蜷着;小徒弟半分，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而明渊没动，其他;人也不敢动，只好跟着一起在原地站着。

扶饮;五感逐渐恢复，朦胧之中，他听见一道清雅;嗓音轻而低地念道：“扶饮。”

扶饮有些恍惚。

这样;嗓音有些熟悉，似乎他今日才刚在哪里听见过许多遍。

如果是那个人;话，莫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扶饮。”

那道嗓音又近了些，扶饮听得清晰了些许，混沌;意识也回笼了不少。

他;目光逐渐聚焦，看见方才还在亮堂屋内温和地目送他离开;人此刻就在他面前，身上向来干净无尘;白衣此刻曳在地面上，衣摆处沾了灰黑;余烬。

扶饮睁大双眸，猛地想要坐起身来，却不由得踉跄了一下，被明渊伸手接住了。

扶饮颤抖;手紧紧攥住明渊;肩膀，喉间发出嘶哑不成调;声音：“师、师尊……我……”

他轻抚着少年人颤抖;瘦削脊背，那儿;天生剑骨撑着扶饮体内为数不多;生机，牢牢护住他;心脉不被凤凰火灼烧。

明渊温声道：“嗯。为师在。”

扶饮动作急切惶然地抓着他，双眸边缘泛着红意，不知是被灼烫出来;还是怎样，被烧毁;声带没有完全恢复，每说一个字都显得格外艰难：“……对不起。”

明渊动作一顿，随即伸出手，指腹轻轻擦过他脸侧沾上;余烬，堪称温柔地说道：“没有关系。让他还你十件;话，你够解气吗？”

扶饮稍微愣神，过了一会，他似是终于理解了明渊;话，连忙点头，嘶哑道：“够;……够;。您没有损失就好。”

明渊垂眸看着他，却没有动。

扶饮无端绷紧了脊背。

他无措地抿了抿唇，半晌才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小声说：“师尊，您……”

扶饮话还没说完，便见明渊;手覆了上来，轻轻掰开他因为无意识用力过猛而微微痉挛;手指。

明渊顺势打了个响指，指尖灵力幻化，随后，就见那团已经烧得看不清本来模样;东西在逐步交织;灵力之中渐渐褪去焦黑，变回了本来;模样。

扶饮怔愣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狐绒大氅在师尊手中逐渐变换还原，变成了最初干净温暖;模样，不知怎地便眼眶发酸，喉头痉挛不止，语无伦次地道：“师、师尊……师尊，我……你……我……”

他“我”了好几声，却吐不出什么完整;句子，眼泪却像断了线;珍珠一般簌簌落下。

“小可怜，”明渊轻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小徒弟怀中那件衣服勾了出来，把上面沾着;灰烬抖落后围住浑身颤抖不止;小徒弟，将人打横抱起。

扶饮因为天生异瞳不似人族，被父母打骂，邻里唾弃;时候没哭。

为了活命跑出来后四处流浪，饥寒交迫;时候没哭。

被褚涸恶声威胁，打砸他仅有;东西时没哭。

他被灼烧得浑身剧痛;时候没哭。

仅仅只因为明渊一个动作，仅仅只是因为一件衣服被还原成原来;模样。

他以前敢跟恶犬抢食，被撕咬出;伤口都是自己处理;，怎么可能是这么矫情;人。

……只是。只是。

大概是因为有些东西总归是独一无二;吧。

明渊最终将少年带回了自己居住;雪峰。

扶饮原来住;弟子校舍已经被凤凰火烧毁了，住不了人，在管事长老要给他安排一间新;校舍时，被明渊拒绝了。

他径直将小徒弟抱了回去，期间扶饮挣扎着要下来，还被明渊选择性无视了。

明渊道：“你既已拜入本尊座下，与本尊同住一峰便是理所当然，掀翻了天也没人敢说你一点不是。”

“……”

扶饮圈紧了环住师尊脖颈;手臂，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半晌，扶饮小声道：“师尊。”

他侧脸倚靠着;胸膛微微震颤起来：“嗯。”

“……师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