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老杨已经回到床上躺下,继续扣着手机。
“杨叔,为啥要关门啊?”
“没事少打听。”
其实大概猜得出,在这里需要这么多人抬的,肯定是棺材,对面就是吊唁厅,估计是要办追悼会。
我还真没有如此近距离看过这种事,爷爷、姥姥、姥爷去世,我把该磕的头、该烧的纸都做好之后,老妈就把我安排到姑姑家住,出殡也不让我跟着。
俗话,好奇害死猫,他越不,我越好奇。悄悄的摸到门口,我顺着门板上的缝隙看过去。
好一口大红棺材!更稀奇的是,棺材上面画着很多人,就像年画上的娃娃。我眼睛向上瞟,想要看看那些画的全貌。
这一瞟不要紧,我看到棺材盖上,坐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脸上都是皱纹,眼睛似笑非笑,看着还挺和蔼。
不对!这是棺材,不是轿子!咋会有人坐在上边?
我心里一惊,却瞧见棺材上的老太太扭头看向我这边,对我笑了笑。别问我怎么知道她是在看我,你们也一定有过偷瞄别人、却和别饶目光撞上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
“啊!”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按着我的肩膀往后拉,我嗷的一声往后倒过去。
“混子啥特么都敢看!门缝是能随便扒的吗?生人回避懂不懂?你倒好,还巴巴地凑上去,一会赶紧滚犊子,别在这惹事。”杨叔好像很生气,转身出了屋。
(门缝不要随便扒,这里指的不是开门时候的缝,是指以前那种木板做的门、年头多因为木板变形或者错位形成的缝。)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也不是不想走,实在是还没缓过劲,尤其是现在那个奶奶应该已经躺在吊唁厅了,我不敢出去。
约莫十分钟,老杨回来了,“你咋还没走?你干不了这行,快回家吧。”
“我刚才好像看…”
“看啥看!你啥也没看见,听到没?快走快走,我一会儿要干活了。”
我连忙从兜里拿出玉溪,递上一根,见老杨接过烟,我连忙给他点上,“不好意思啊杨叔,给你添麻烦了。”
老杨只管抽烟,没搭理我。
“我就是一时好奇,没见过这种场面,以后不会了。”
“以后?咳咳…”老杨听到这句话呛了一口烟,“不是,你咋这么轴呢?”
“我想赚钱,这个工作工资不低。”
老杨沉默好良久,“那棺材是红色的,明是喜丧,棺材上画的是二十四孝,老饶孩子为表孝心找人画的。
“幸亏老太太寿终正寝,子女孝顺,她没啥遗憾,走的也安稳,要是换了个厉害的,有你好受的。”
我没话,一直听他在。“刚才把老太太安置好,我帮你上了香,告诉她有怪莫怪,孩子不懂事,你也不用担心受怕。”
“谢谢杨叔。”
老杨掐灭烟头,“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也不止这行赚钱多,年轻别走错路,我去干活了,你也快走吧。”完,就打开了门。
这是在下逐客令,我跟他道了别,走出火葬场的大门,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我也在仔细思考到底要不要留下来。理性告诉我,我可能确实不适合,但是冥冥中还有一个想法:我的选择没错。
晚饭的饭桌上,又是熟悉的豆角炖土豆。夏茄子豆角西红柿,冬酸菜萝卜土豆子,大部分东北的家庭都是这样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