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山揉揉眼睛,往窗外看去。
他突然看见了姚小林。
此时,姚小林正站在车边,叼着烟头,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
赶紧推门下车,温小山忙着扯了扯自己的裤脚,把白色短袖衬衣往裤腰带里掖了掖。
“姚总。”温小山神色疲惫。
姚小林扔掉烟头,往车里瞥了一眼。
“你咋还没回清江县?”
温小山抿了抿嘴,神情却很淡定,“回不去了。”
“为啥?”
温小山无奈笑笑,指着口水横流的徐槐花,“一个没用的老婆子,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姚小林皱眉,“你爸不要你妈了?”
温小山紧咬牙关,轻点了一点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溜了出来。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狗东西。”
姚小林砸掉烟头,狠狠骂了一句。
他揽过温小山的肩膀,“我能看出来,你嘴上狠,要和你妈断绝母子关系,但是你心是软的。这样吧,我出钱,把你妈送进疗养院。”
“不不!”
温小山的头,摇的就像失控的摇摆电扇。
“我是不会认她的,我就觉得她现在挺可怜。”
姚小林哼了一声,“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个事儿就这么办了。记住了!别让温玉珠知道,她知道又要说我拿钱压她。”
“疗养院太贵了,我不能让你花这个钱。我能照顾她。”
姚小林蹬了一下眼睛,低声说:“你现在不是在上夜校么?你哪有时间啊,听我的。你要是嫌贵,就当我借给你的,每个月从你工资里扣。”
温小山的神情松动一些,“姚总,这样可以吗?”
姚小林不耐烦了,他按住温小山的肩膀,狠狠一捏,“听我的,没错。”
当天,姚小林就带着温小山,把徐槐花送进淮海市郊的路角亭疗养院。姚小林和这里的院长关系不错,院长见病人是姚小林亲自送过来的,格外重视。
看见徐槐花有了妥善安置,温小山松了一口气。
安顿好徐槐花,温小山更是全心全意的工作了。现在,他有了两个大恩人,一个是温玉珠,另外一个就是姚小林。
他在夜校英语教材的首页上,写下这么一句话,“余生,我所有的生命,都是用来报恩的。我生命的两位贵人。”
几天后,温玉珠正在办公桌前忙活,江归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温玉珠吓了一跳,扶着心脏,翻了江归一个白眼,“大白天的!你要吓死我啊。”
江归眼中尽是不舍,他坐在桌边一角,勾起温玉珠的下颌,狠狠一吻。
温玉珠脸色微红,赶紧往门前看了看,“别瞎闹,没关门呢。”
江归心领神会,绕回门前,把办公室的大门合上。
夕阳西下,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温玉珠的头顶,江归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情绪并不高涨。
温玉珠坐在老板椅中,手搭在江归劲瘦的腰间。
温玉珠迎着江归眼眸看去,“怎么了?你今天有些不开心。”
“要出差了。明天。”
江归抿抿嘴角,低垂下眼睛。
温玉珠猜出来了七八分,江归并不是第一次离开自己,可是这么依依不舍,还是第一次。
“和讨厌的人一起去?”
江归睁大眼睛,“是啊,有谭绵绵。当然,不止她一个,还有其他几个人。”
温玉珠笑笑,她觉得江归的烦忧还是有道理的。
“我送你。”
第二天上午十点,温玉珠在月台上看见了谭绵绵。
谭绵绵穿着格纹连衣裙,面料是的确良的。收腰的款式,把她衬托的前凸后翘,用上一世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S”型身材,她一头中长的波浪卷发,正好搭在胸前。一颤一颤,格外诱人。
路过她的男同志们,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温玉珠挽着江归的胳膊,和所有研究所的人“宣示主权”。
“江所长,这是你对象吧?”
年纪大一些的工程师扶着眼镜,仔细看着温玉珠,一脸惊讶,“你对象就像,就像外国的大明星似的!”
“对对!就是,像大明星。前段时间很火的那个电影。”
谭绵绵不服气,她知道自己没有温玉珠漂亮。可是被人当面无视,她还是第一次。
太屈辱了!
“江所长,温同志也跟咱们一起去吗?”谭绵绵捏着嗓子。
温玉珠摇头,“我哪能跟你们出差啊,我送江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