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大行台起驾返回华州,为下月便要举行的今秋大阅再作准备。
在长安蹲了一段时间的李泰自然也随驾同返,之前从李虎处接收来的工匠、器械等人事,他已经先着员从渭北引去白水安置下来,自己则率百数随从、跟着霸府大队浩浩荡荡往华州行去。
行途中宇文护再来见他,将之前的目的讲述一番,李泰才知道原来是他误会了,同时心里也有些诧异尉迟家兄弟俩怎么肯向他低头道歉?
不过这件事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对他而言也不重要。无论尉迟家兄弟俩对他友善还是敌视,也都无损他自身的势位与发展。
别说现在掌权的还是宇文泰,就算是屠龙小分队已经上位,宇文护也不可能一味的跟这俩表弟同仇敌忾,除此之外再不正视和倚仗其他的政治势力。
李泰如今即便称不上已经超过了这几个狼崽子,但在跟独孤信缔结了更加亲密的关系之后,无论是在台面上还是在私底下的势力与潜力,也并不比这几个霸府二代差上多少,既不怕明面上的冲突,背地里下刀子的话,他们可能还不如自己思路开阔。
不过面子上他还是连连向宇文护道歉,只说自己那天真的有事不方便,并表示抽个时间一定要大家凑在一起聚一聚、将误会说开。
这本来只是一套敷衍客气的说辞,没想到宇文护却当了真,连连点头表示应该这么做,并满脸热情的表示这件事交给他来安排,甚至连日期和地点都给一并敲定下来。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虽然李泰想不到宇文泰有什么图谋自己的理由和动机,但这么热情的态度必然是有问题的。
于是他便也并不把话说死,只是微笑道:「今秋大阅渐近,都水行署筹备事忙,之前主上还叮嘱我切勿荒废案事。归后案头必也会有许多积事,几时能够了结则未可定,所以……」
「伯山你忠勤于事自然是让人钦佩,但若偶得闲暇也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宇文护见李泰回答的模棱两可、并不确定,便又皱眉说道:「我也实不相瞒,所说这一场聚会不只是为了勾销你们两下的纠纷,还有更重要的意图。伯山你若仍因事繁推脱,可就太伤想要共你友善久处的人心了!」
李泰听到这话,心中便是一突,隐隐有了些不妙的猜测,有些紧张的追问道:「萨保兄能否先作告知,究竟是什么更重要的意图?」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你也是一桩喜事。伯山你今年岁龄几许?」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问话,李泰心中顿时翻腾起来,这一次从陕北返回真是有点邪乎了,怎么大家都对他的私人问题这么关心?
别人家中有适龄待婚的女子也就罢了,可你宇文护不会也想做我丈人吧?萨保兄,玩笑可不带这么开的!
宇文护自不知李泰眼下心中的嘀咕,只是继续说道:「还记得之前初见时,伯山你还是猎场中人单势薄的公府闲佐,转眼间已经是声名鹊起于世的少壮贤良。际遇翻转之迅猛,让人惊叹。但唯有一点不美,那就是仍然情事无所依附、孑然一身的寂寞飘零……」
宇文护那里还在铺垫气氛,李泰心中已经是思绪飞转。
他倒是可以基本排除宇文护要当自己丈人的可能,虽然这家伙也有个闺女,但那满月酒自己还吃过呢,即便年龄不是问题,李泰都得担心自己家里准备的奶娘会不会让新娘子呛奶。
最大的可能,还得是宇文护也如之前的蔡祐一样,是受宇文泰的使派来探听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