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瞥,拱手道谢,“多谢这位小兄弟载了大和尚一程,替我家主人谢过,告辞!”
李奕臣抬抬手,“客气。”
两边开。
阮朝汐和李奕臣商量着,“和九郎约好了明日出行。我们跟着他车队进司州。小院一个冬天收拾齐整,我想让阿巧母女俩搬过来。你觉呢。”
“本来就是你跟你阿娘住过院,你要送就送。问我做什么。”
“我送了。母女俩讨生计不容易……”
李奕臣忽然手里用力一勒套索,缓下骡车,往左右打量。
“怎么了?”阮朝汐敏感地左右四顾,未现异样。
李奕臣皱了眉头,“总觉有眼睛窥伺。帮我盯着点后面。”
阮朝汐转往后坐,略抬起斗笠,视线往四周打量。山风阵阵,眼前只见密林松涛,哪来窥视眼睛。
“太阳快下山了。会不会是林间有猛兽,我们被盯了?”
李奕臣觉有可能,“坐好了,我们快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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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时间弹指而过。翌日清晨,阳光洒满小院时,也将到了和荀九郎相约出行时辰。
小院仔细清过了,带不走全留下。
陆适之把院里养几只鸡崽,灶台下藏米面,屋后堆柴火,门后劈柴斧头,石磨,一一清点给隔壁家张娘看。
张娘红着眼眶回自己屋里去,大恩不言谢,捧出辛苦攒下半篮鸡,硬塞给陆适之手里,忍着泪告别。
阿巧哭成了泪人。
隔壁熊家四个阿兄,中长最好看最和气二郎,空闲下来会和她说话,陪她玩,还教会她写自己名字,阿巧最喜欢二兄了。
四五岁幼小年纪,以一片柔软真心对待世间,但凡身边出现人都以为会天长地久,不知何谓离别。
阮朝汐不忍离别。
但她曾经吃够了离别苦,不愿以谎言构筑虚假美好期盼,不愿让年纪幼小阿巧陷入苦苦无望等待。
她硬起心肠,蹲在阿巧面前,温柔地擦干净了她脸,握着她小手。
“阿巧,二兄要去很远很远地方。这个小院以后让给阿巧住。”
阿巧抽噎着问,“你们院让我们住,你们以后是不是不回来了?”
“以后不回来了。”阮朝汐把一朵新开野花插在阿巧间,“阿巧要好好照顾自己。你阿娘讨生计不容易,如你不开心了——”
她看了眼小院里已经枯死沙枣树,“去山坡吧。采采花,望望远处。让风把不开心事带走。阿巧会越来越大,日会越来越好。”
阿巧大哭着追在骡车后头,被她阿娘哄劝着抱了回去。
安稳宁和山下豫北小院,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李奕臣赶车翻过小山坡,忽地用力一勒套索,骡急停,板车拉许多包袱差点掉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奇怪。”他左右打量,“我还是觉被什么东西盯着。”
四个人同时往各处搜寻,依旧一无所获。
“走罢。”姜芝催促,“或许是多心了,离别故土总是让人不安。哪怕只住一个冬天,都生出了留恋心。大兄看看日头,九郎君和我们约好时辰快到了。”
拉着大小包袱骡车继续在山间行进,通往约定管城鹤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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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探哨匆匆从豫北小院回返。
军营里顶尖好手,沿路追踪,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回返十里外山中。
“他们过冬农家小院已经清空了,辎重全带走,院都转赠给邻居,显然不会再回来了。郎们一路紧盯不舍,十二娘男装少年郎打扮,领着名叛逃家臣,四人连同一辆骡车编入了九郎车队。”
“九郎车队看起来一切如常。几百来号人,是我们自家车队,如不是去接大和尚曲意外和他们骡车当面撞,真要被他们混出去了!十二娘和九郎不是早闹翻了么?何时有了交情,九郎愿意冒着大风险送她去司州?””
徐幼棠回禀完毕,询问,“可要仆等把人追回来?九郎车队行进缓慢,还未出豫北,来及。”
没有应答。
荀玄微坐在山间木屋简陋书案边,阳光从敞开木窗透进来,映亮了他手里热气腾腾酪浆。
一人之甘露,一人之砒//霜。
“九郎车队多大规模?牛车马车几何?多少曲随行?”
“约莫四五百曲随行。马车少而牛车多。这次九郎去京城外祖家登门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