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人,只怕是说不话。我从殿中闻动静不对,告退出来时,正目睹四十三人成刀下鬼的场面。”
“……怎么回事?!”
“就在半刻钟前的太极门下,太子殿下下令割去所有东宫门客的头颅。领血淋淋的四十三个人头,入式乾门,跪倒在式乾殿外,求圣驾谢罪去。圣驾召太子独自进殿。”
元治露出极为吃惊震撼的神色。“当真?荀君亲所?”
“我出殿时亲。血流满地,漫溢下白玉阶,现在过去应未洗净。此劝殿下暂缓去前殿。”
元治原地踌躇转半个圈,下定决心,“小王回去看看梵奴可。”转头回万岁门里。
阮朝汐,不知不觉蹙起秀气的眉头。
荀玄微走近几步,抬手替她理理夜风里吹乱的鬓发,“怎的看你气色不大。些动静,怕今夜出事,你从万岁门里带出来,是惊扰你?”
阮朝汐摇摇头。荀玄微收回手,仔细查看她的神色,“怎么?”
阮朝汐避他的视线,轻声道,“我无事。轻易吓不我。”
禁卫在身后跟随护卫,两人沿长夹道往云龙门向走。
阮朝汐遥望远处灯火里的式乾殿。
道道宫墙阻隔前殿后宫,沿宫道绕过去耗时良久,其实殿室坐落的地点并不很远。
夜风裹挟新鲜血气四散,她鼻下始闻隐约的血腥气。
荀玄微示意她脚步不要停,“东宫竟如此脱身,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招数。天家父子今晚应该和如初。至于白鹤娘子边,今晚顾及不上,暂时无事,你无须太过忧虑。 ”
阮朝汐的视线笔直往前。白日里的巍峨殿室,在忽明忽暗的灯火里扭曲成奇形怪状的黑影。
“想不通?”
“想不通。”阮朝汐如实说。“为何割下东宫门客的头颅,会让天家父子和如初?我不明白。”
“圣上不喜东宫蓄养门客。东宫偏从十来岁便蓄养众多文武门客,引为知己,和他们斗鸡走狗,游猎不休。两边为此龃龉日久。东宫斩首所有门客,顺从圣上的心愿,自然就和如初。”
阮朝汐默默往前走出几步,“四十三位门客何辜?”
一只手伸过来,安抚地揉揉她被风吹乱的柔软鬓发。
“圣驾和东宫譬如天地两仪。两边一旦闹僵,稍微不妥当,就会引发天地崩裂。如有个机会可以修复天家父子的情谊——谁在意门客?”
荀玄微寻来一盏宫灯,两人在灯下缓行。
“两边闹僵,总要分个对错。两个都没错,只有门客错。杀尽门客,天家父子也就和如初。”
阮朝汐得眉心紧蹙。“我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为做违逆你为人处事的道。”
夜风吹乱少的碎发,流苏在夜风里细微作响。荀玄微抬手又要替她拂,阮朝汐一扭头,流苏细微摇晃,伸过来的拂个空。
荀玄微收回手,继续提灯缓步往前。
“东宫之事不提,换件事说。今晚是怎么,面就避让我?睛也不看我。午后送你回去万岁门时,分明的。谁让你不痛快?”
阮朝汐蚌壳般闭上嘴,一个字不说。
宫灯光亮偏移,探究的神递过来。荀玄微猜测,“梦前世的我,让你不痛快?”
阮朝汐不答,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迈过重兵守的运龙门。
荀玄微跟随前行一段路,声线往下沉,“梦前世的李长治?”
灯笼从右手交左手,右手摊在她面前,“早和你说过,心里不痛快,只手拿去解气。”
阮朝汐直接手拍。
“李长治是哪个。你不提,我早忘。”接过他手里的灯笼,径直快步走去前。
灯火在前摇曳,脚步加快往前走出十来步,阮朝汐提灯笼又走回来,“前世的暗杀是怎么回事?”
荀玄微哑然片刻,“怎么想起段。”
“我不想起一段?”阮朝汐催促,“你只管说。”
“唔……就是宫廷里寻常的手段。宫宴中途,帐后埋伏刀斧手,举杯为号,一声令下,我起身仓皇奔逃……”
阮朝汐投来怀疑的一瞥,“得不似真的。”
荀玄微莞尔不言。
他宫灯接回手里,当先引路,云淡风轻问句,“看来是只记得片段?前后的事可记得?”
阮朝汐没理睬他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