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转了个,面对床里端正地跪坐,雪白的背对着床外。洗净了手的人果然在侧坐下,指腹挑出清凉药膏,开始缓慢地涂抹伤处。
“不知是不是因把你从小接进云间坞的缘故,或许让你出误会。我并非事事都能平心待之,无动于衷。 ”
“我知。三兄心情不悦,我能察觉。”
“是么?”指腹动作极轻地涂抹药膏,柔滑的布料偶尔刮过后背肌肤,激起一阵隐约颤栗。荀玄微在后声线淡淡,“我心里有些不好的想。你当真能察觉?”
阮朝汐侧了下,视线还未回望过去,立刻被阻止,“不要动。”
继续背对着床里头。“什么样的不好的想?”
清凉的药膏反复涂抹数层,密实覆盖住背后刮伤,手肘随即被轻柔地托起,指腹用力揉散淤血。
“不说。”
阮朝汐想追,却本能地感觉到不妥,度欲言又止的功夫,室内便安静下去。
所处的是一座木楼处。窗户敞开,正对着青台巷荀宅后院的山景。人工堆砌的山陵并不很,从窗口遥望出去,以望到山顶上方流动的浮云。
的眼睛对着窗外的青色山峦。耳边幽静,除了远近鸟鸣声,只有抹匀药膏的细微粘稠声响,以及手肘淤血被发力揉散、忍不住发出的声隐忍的鼻音。
室内太静,以至于连鼻音声响都显出异常。粘稠的抹药声响传入耳中,阮朝汐的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之前在宫里水榭处,似乎就有一次滚入了床里,上最后只剩下一件抱腹……
抿紧了唇,后面不管如何难受,也不肯发再声了。
抹药声停了。带着清凉药膏的指腹改捏了捏耳朵。指尖微凉,耳尖滚热。荀玄微坐在后,偏偏若无其事地了句,“替你揉散淤血,什么耳尖红了?在想什么。”
白玉色的耳垂红得乎滴血,阮朝汐装作没听见,口吻镇定地反一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不好的想,瞒着我不说?”
“当真要知?”带着薄荷气味的微凉指尖又揉了揉艳色的耳垂,“你坚持下去,我便告诉你。不过……既然是‘不说’之事,还是不要追到底的好。”
门外木廊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太过熟悉,阮朝汐瞬间便听出,是白蝉来了。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白蝉果然在门外出声,“郎君,隔间的热水准备好了,随供沐浴。”
乎在白蝉喊话的同,阮朝汐闪电般拉下了帐子,玲珑躯体隐藏在朦胧的纱帐中,左手摸索着去拿床边半干的衣衫。
即摸到衣衫,手却被不轻不重地拨开了。
“浑都是伤,湿冷的衣裳莫再碰,当心夜里发热。”
荀玄微告诫的同,已拿过床边的湿衣裳,放去另一侧墙边的红木衣架上。
他打开木柜,寻出一套衣裳,递来帐子里,“暂穿着。沐浴出来换你自己的衣裳。”
阮朝汐接过那衣裳的第一眼便觉得颜色不对,暗沉的鸦青色,领缘和袖缘都是玄锦滚边,不似女子服饰,长短也不对。
把衣裳在床上展开,果然是一蜀锦广袖交领的男子直裾袍。
右手不好动弹,便只托着直裾袍的袖子,左手拎起交领衣襟,正在往上比划,垂落的纱帐却从外掀起一个角,裹着纱布的右手被轻轻地握住,放置在床边的月牙小墩上。
“莫闻铮说过,这只手不能用力。不能多做动作。”
阮朝汐: “……”
左手举着直裾袍,右手搁在小墩上,隔着纱帐,“一只手如何穿衣?”
纱帐又掀开一,衣袍被接过去了。
“我助你穿。”荀玄微自若地应下,又,“隔着帐子?”
阮朝汐垂眼望着床上的直裾袍。一只衣袖在手边,另一只衣袖在床外,中间隔着一欲盖弥彰的纱帐。
“……帐子掀起来吧。”
才放下的青色纱帐又被掀起。宽衣裳悬空展开,被协助顺利地穿好衣袍,右手套进衣袖后,又被轻轻地握着,引导放去月牙墩上。
阮朝汐垂着眼,盯着不能动弹的右手。
“这只手不好,我是不是连穿衣吃饭都要三兄帮忙了?”
“最近半个月免不了如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衣领处的玄色领缘从左往右细细抹平。荀玄微坐在床边,把柔软长发拢起,又替扎起衣带。衣袍宽松如展翅青鹤,越发显出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不必怕劳烦我。”
荀玄微一对新制木屐放在脚边。又仔细抚平衣摆皱褶,衣摆柔顺地往下,覆盖住了袴裤遮挡不住的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