裢,在灯下打开。
布褡裢里放着这几日收集;干粮。主要是书房里包回来;髓饼。在油纸里仔细排放整齐。
她在灯下仔细地来回数了两遍。
十八块髓饼。
秋冬季节干燥,髓饼便于储存携带。每日一块充当干粮,十八块饼子可以解决大半个月;口粮。
阿娘临终前已经说不出话,瘦到皮包骨;手却笔直指向西北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应该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
只是她病歪歪撑了半辈子,连她自己都以为还会继续撑下去,当最后时刻突然来临;时候,谁也没有预想到,那时候人已经无法言语了。
阮朝汐盯着面前摊开;髓饼,心里默默地想,司州在西北面。
阿娘临终前指着西北,是要她回去司州寻亲?还是把阿娘葬回司州?亦或是去寻找司州阿父;墓地?
无论是哪个,她都得去司州。
秋冬大雪封山,从豫州一双脚板翻山越岭,只怕不容易活着走到司州地界。
如果等明年开春再走,三个月,路上侥幸没有遇到乱兵,等到盛夏时节,她就能走到了。
阮朝汐心里盘算了一圈。
髓饼分量不够。自从那日爬树下来,书房里一番长谈,她已经好几日没有攒饼子了。
她有点舍不得云间坞。
舍不得东苑热闹;学堂,舍不得西苑斗草;玩伴傅阿池,舍不得主院里对她那么好;坞主。
她思虑了许久,越想越混乱,思绪难以定夺,对着恢复了静谧;黑漆漆;庭院,烦恼地睡下了。
只是这夜多梦。
梦里;杨先生始终在摇头叹息,燕斩辰始终在抽抽搭搭地哭,霍清川默默无言地领人出去,不知怎;路过她身边,回头看她;眼神欲言又止,沉郁不似少年人年纪。
梦里响起;却是白蝉;声音。
【阮阿般,怎;还不回你屋里?】
【别多想,也别多问。回你屋里好好住下。记住一句话,万事莫要违逆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