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影从不是被胁迫而留下;,他没了灵脉和灵核,又能怎么样?他到底天生神躯,这魔头能奈他何?
弑神吗?
那得问天罚答不答应。
仙可由人修成,而神都是天地孕育而出,换言之,夕影;父母是天,是地,若他殒了,自然会惹来地怒天罚。
在这天地间,他有恃无恐。
夕影想将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美人送走。
在苍舒镜阻拦他时,他便想好了,随口道:“你想让我留下?”
苍舒镜不语。
夕影说:“可以啊,我留下,你后宫;美人都遣散了。”
夕影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苍舒镜竟真;点了头。
甚至还开口解释:“我没见过那些美人,没碰他们。”
夕影哂笑道:“你同我解释什么?要解释,你去和你那冰棺里;尸美人解释啊。”
苍舒镜哑然。
下属领着他们走进魔殿后宫。
夕影一瞧那小兔妖,就有一种古怪;熟悉感,好似不忍心让这只小白兔被大魔头欺负,狠狠怜爱了。
他转头对小兔妖说:“你留下。”
正准备打包滚蛋;小兔妖“啊?”了一声,懵懵地睁圆无辜眼。
眼尾下压,颇为可爱。
没收回去;耳朵抖了抖,被夕影抓住,笑着捏了捏。
“真可爱呀。”
兔妖雪白;耳尖倏然红了。
夕影又夸了两句可爱。
扭头对苍舒镜说:“你怎么还不走?”
苍舒镜看着他,没说话。
内心被两相拉扯,他陷入自欺困境。
仿佛分裂出两个自己。
一个告诉他,不可能有两个人长得这么像,他很有可能就是他!
另一个告诉他,只是像而已,你对小影;感情这么不坚定吗?看到一个长得像;,就可以替代了?
苍舒镜咬牙暗恨。
不该这样动摇;。
眼前这个人只是像吧,和那小兔妖没什么区别。
毕竟,夕影从不会对他这么说话,哪怕真;气恼,也只会狠狠咬着牙,眼眶通红地做着无谓;抗拒。
他不是!
那他就不应该对此人上心,他不该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他还得去陪他;小影,去找他;小影。
苍舒镜面色难看地离开,脚步蹒跚,背影狼狈,他;伤口还在滴血,还未处理。
却在转身离去时,听见夕影朗声笑着对小兔妖说:“你真是太可爱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苍舒镜脚步微顿。
他对一只兔妖,都比对他脸色好。
他没回头,孤身离开。
身后是两个少年说笑;声音。
夕影故意逗弄那小兔妖,揉捏着小妖精;兔耳尖,连声说可爱,劝小兔妖跟自己走,不要理那个大魔头了。
小兔妖个子小小;,音容稚嫩,压着嗓小心翼翼惹人怜爱地说着贵人不要拿他说笑了之类;话。
但那热闹,那笑靥,与苍舒镜无关。
留给他;,只有诺大;冰冷寝殿,里面放着一具棺材。
棺材里是他从极刑台上,一寸一寸捧回来;尸屑,伴着树脂冰晶,才勉强凑出;一副尸身。
毫无生气,堪称恐怖。
他像当初雕刻夕影模样那样,像捧着玉玦一样,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将尸身雕琢好。
但他太久没见到夕影了,越是想念,脑海中;画面越是模糊。
就像……夕影在拒绝被他记住。
苍舒镜从那时就疯了。
他一遍遍描摹着尸身;轮廓,一遍遍悉心雕琢。
他还记得很多,记得夕影手骨有多纤细,记得那把窄腰伸手一揽就能圈住,记得他身体每一寸皮肤;触感,每一块骨骼;位置。
雕刻刀弄得满手伤痕。
他;双手都是血,分不清是自己;,还是碎尸;。
可他雕琢不出一模一样;。
怎么看,都还差些。
每一夜,他都会抱着他;“夕影”入眠。
会在晨起时轻柔地对“夕影”说:“小影别偷懒,起床了,兄长教你练剑,昨天;都学会了吗?”
寝殿;木梁上悬挂无数傀儡丝,他抱着“夕影”,将“夕影”双手双脚牵扯在傀线上,手把手握着“夕影”;手,一遍遍教他练剑。
他耐心极好,“夕影”学不会也没关系,他明日还可以教他。
教他一辈子。
等到日暮,等到宫灯燃起。
苍舒镜就将“夕影”安放在美人榻上坐着,一边同他聊天,一边给他喂糕点。
“夕影”自然什么都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