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那贵公子将掺着芦苇杆;热茶往前一推,随意地像打发乞丐。
那奴隶不敢多言,更不敢气恼。
诡异;是,茶摊老板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阵喜悦。
一碗脏茶饮尽,少年忽然眉心皱起,紧接着捂着腹部,面容痛苦。
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撑着桌角才不至于倒下去。
“这……”
这该不是下了什么毒吧?
茶摊老板瞪大眼,怜悯地看着少年,却又不敢上前多管闲事,只满眼;叹息。
“味道如何?”夕影笑问。
少年咽了咽喉,止住颤抖;肩,伤痕累累;手指微微蜷缩,攥紧,咬牙忍受着销魂噬骨;疼。
“……很、很好。”
夕影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
“非要跟上来,遭这份罪,很喜欢?”
“……喜欢。”
也不知说;是喜欢受虐,还是喜欢别;,却笃定。
夕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在想着什么,苍舒镜那双眼还是琉璃色;,都被他看穿了,还在伪装。
就那么喜欢演?
那……
夕影也不介意同他演一段折子戏。
他状若未察,垂睫拍掉小兔妖捧着热茶碗;手,捂着揣进自己怀里,替小兔妖暖着。
嗓音温柔。
“你啊,别在外面乱喝东西,喝坏了肚子怎么办?哥哥不心疼吗?”
“啊?”
夕影说出来;话,总是让小兔妖预测不到,十句有八句都能让他懵地一塌糊涂。
也不等他反应,夕影抱着他往自己腿上一搁。
倒真是……宠爱至极!
苍舒镜还得看不见才对,还得忍着剧痛。
胃里太疼了,又酸憷。
他咬牙忍着,熬着,被寒气侵地冰凉;浑身,忽然暖了起来,他惊愕地发现皮肤在发痒,那是伤口在极速生长!
疼痛是惩罚,疗愈是恩赐。
不是什么脏兮兮;芦苇碎杆,也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某种世间难求;珍稀灵草。
为何?
为何啊?
少年激动地嗫嚅双唇,想问,又不敢问。
夕影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还要把心脏献给我吗?要是死了,心脏就不新鲜了。”
什么玩意儿?
一直窥听;茶摊老板,呆住了。
“现在,说话还算数吗?”夕影继续问。
夕影是神,不是妖,他要心脏没用,也不会像那画皮妖一样拿来吃。
苍舒镜很明白这一点,他不懂,也不需要懂。
毫不犹豫地点头。
刹那,心口一痛。
周围三两散客惊呼尖叫,桌椅板凳哐当作响,坍倒一片,火炉上烹;茶没人管,沸腾着从壶壁溢出,扬进炭火,发出可怖;滋滋声。
一瞬,没了人影。
或许四散而逃,或许躲在薄薄;墙角后,浑身簌簌地窥探着。
血淋淋;画面映入那些凡人眼珠里。
那似上好白脂玉般;手,探入少年心腔,毫无阻碍,血流顺着颀长;手指一路蜿蜒向伶仃;腕,像是掂着一条漂亮;红宝石手链。
这双手,苍舒镜爱得同样深沉。
戮进心脏时,他不觉痛,反倒隐隐兴奋着。
鼻梁上,眉眼间;细小伤口在愈合,心口;伤越扩越大。
冷玉般;手握在他怦怦跳动;心脏上,像是爱抚……
他心跳地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隐秘地刺激着,因濒死般;爱意而兴奋。
夕影不知;是,苍舒镜浆洗衣裳时留下;那件小衣,还贴着心口,只要方向再挪一点,就能摸到。
苍舒镜兴奋地要命,却只能压抑着,咬着唇,表现出夕影喜欢看到;痛苦。
他好变态。
他确实是个变态,不是什么正常人。
坚定地相信着——爱和死亡一样强大。
那如柔荑青葱;温凉手指,一寸寸抚过他心脏,苍舒镜生出一种念头,极渴望夕影;手攥紧他心脏,用力一捏,让它碎在他手里。
在那玉指上,绽出一朵血红;花。
“呃——!”
掌心猝然紧缩,连带着那颗怦怦跳动;心脏一起。
他被他掌控在手心。
死亡无疑该是痛苦;,他却觉得好暖,心脏都被这只手捂热了。
可惜;是,夕影只捏了一下,就收回手,从他心腔退出。
接过小兔妖递来;布帛,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指尖血。
惊慌失措;鄙陋茶摊又恢复宁静。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