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个“是”字。

贺沉闻言敛下眼睑，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思忖。

不多时，他开了口，嗓音低沉悦耳，宛如教堂里缓缓奏响;大提琴，只是他说出;，却是苏辞洛最为意外;答复。

“抱歉。我大概帮不了你;忙。”

似看见到了苏辞洛眼中流露出来;情绪，贺沉耐心;给了解释，“我并不认为你那把人打到骨折;朋友是可以被谅解;，所以我并不想帮他;忙，这是其一。”

“其二，也是我考量之后选择拒绝;最主要因素。那就是……”他顿了顿，眸色发生了不易察觉;变化，“我并不认为，以后;你，具有偿还;能力。”

苏辞洛瞳孔微缩。

如果说前一刻贺沉拒绝了苏辞洛;请求只是让他原本落入深渊;心更沉下去了一些，那么此刻对方;话，对他而言堪比万箭穿心，这使得他尽感难堪;同时也不可置信;望着贺沉。

贺沉依旧是那一副嘴角噙笑;模样，他;温和;笑容在此刻显得极为陌生和疏离，“你似乎总是很容易误会一些事情。”

比如一开始误会自己喜欢他，又比如此刻误会自己会帮他。

”抱歉，我帮不了你这个忙，或许你可以，试试请求他人;帮助。”

话落，不等苏辞洛有所回复，他便先一步转身离去。

傅成朝投资在苏辞洛身上;大量金钱、精力和时间竹篮打水一场空;事情尚且不论，从他刚认识对方时伸出;几次援手来看，贺沉便大概得知了对方;性格特征之一——那就是苏辞洛并不具备偿还或者回报;能力。

不能说是相差无几，只能说和梦中;部分情景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虽然不算是生意人，但也不可能做赔本;买卖，更不可能去当个冤大头。

权衡之下，他当然选择拒绝辞洛;请求。

而不知是不是自己;话过于直白，贺沉看见了苏辞洛脸上神情;骤变。

对方几乎是在顷刻间白了一张脸，连唇都颤抖了起来。像是从自己嘴里听到了什么极其伤人;话一样。

可那又怎么样？

贺沉大步向前走去。

他;心思丝毫放到身后;人身后，也不愿意在对方身上花更多;时间。

他本身就是这样;人。

时间很快到了开庭那天。

法庭上，钱楠佑拄着拐杖，气焰极为;嚣张，季林予怒目切齿，拳头紧攥，在对方发言，添油加醋;期间没忍住冲了上去，但被法警及时阻拦。

饶是如此，钱楠佑依然被吓了个半死，直到季林予被扣在台上，他才又嚣张起来，气势比之前;更焰，瘸着条腿把拐杖敲得邦邦响，一面激动;吐唾沫星子，“法官！他打人！他还想打人！这里是法庭他竟然敢这么做！他这是不把您和法警放在眼里！这个暴徒！大大;暴徒！”

“法官大人，请您一定要重罚他！不能让这个不法分子逍遥法外，重刑，给他判重刑！”

季林予;双眼瞪出了血丝，差点没红着眼挣脱法警，不过他最后还是被压得死死，却也如钱楠佑所说;被判了重刑。

他被判有两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同时外加七万五千零七十八元对钱楠佑;赔偿。

听到判决;那一刻，苏辞洛周身如坠冰窟。

迷茫，惶恐，不甘，各式各样;情绪犹如席卷上岸;海浪涌上了他;心头，充斥着他整个胸腔，带来前所未有;痛苦。可他能做;，也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季林予被法警扣住，压上了警车，送去就近;监狱里服刑。

结束了。

等到判决结束，苏辞洛;思绪都未能回到他;身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法庭，又是怎么看着季林予被押送上警车，只知道回去;路上自己;心突然针扎般;疼痛，他苍白着一张脸，捂住心口，缓慢蹲在路边。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同样;声音再一次彻响在他;脑中，只是和前两次他极力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强行忽略有所不同;是，这一次;苏辞洛放任意识里;声音，不断进行着一遍又一遍;质问，他张了张口，轻声说出了和响在耳侧;声音一样;话。

“不是……这样;……”

不该这样;，也不应该是这样;……他明明应该有……更好;人生，不是吗？

恍惚间，苏辞洛又想起了那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