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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天才,但也的确太年轻,资历太浅了。
要不是情势不好,且掌门阳寿将至,不久就要油尽灯枯,才不得不揠苗助长,赶紧为昆仑剑宗推出一个新领袖。
此时,岑云谏终于有空想一下澹台莲州。
方才他扫视一遍,没有见到莲州,尽管早有准备,可他还是不免有几分失望。
那大概是还在修炼?
他想问问掌门,看着掌门忧虑天下的神情,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
未免儿女情长,显得不思正务。
掌门道:“你修整一下,晚上宗门为你办了庆功宴,我们好好庆贺一番。”
庆功宴澹台莲州总得参加吧?他这辈子也就当一次仙君,有庆功宴,怎能错过。
岑云谏想。
他这就去把莲州叫出来。
……
岑云谏回到洞府。
一如他离开时。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画笔,对着院子虚空一描,便多了一块池子,再将得到的翠盖华章与碧血丹心种子驱入其中,灵力输入后,催着花种在十息之内便长成了。
澹台莲州其实不爱他用灵力催种花草,的确这样种出来的与慢慢培养出来不一样,在香味与色泽上差了一筹。
用澹台莲州的话来说就是:“徒有其形,却无花魂,不好不好。”
可他想等会儿就牵澹台莲州来看。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岑云谏才去到他们洞府中的闭关之处,然而大门敞开,未有人迹。
可真奇怪。
他没找着人,再回小筑。
总不能是睡过头了吧?
没了澹台莲州的屋舍异常冷清,纵然金碧荧煌,却毫无生气。
仿似光照进来都会凉几分。
案上的博山炉不知香灭了多久,青瓷瓶里插着的花枝也早已枯萎了。
床前的锦帐静然垂掩。
岑云谏抬手抬起床帐,只见他与澹台莲州相卧的花枕旁边放着他俩成亲那日系成的同心结,同心结下压着一页芙蓉笺。
原是有香味的,放了一年,香味已经散完了。
还染上了一点点尘埃的旧味。
上书:
「仙君,您与我结亲两年,已偿清我救您之恩。同心结上有您的发丝,也还给您。
仙凡有别,我们本不应在一起。
我资质鲁钝,并无仙骨,原便不是仙界中人,不如下凡去了。
祝您入圣晋神,以成大道。
别过。勿念。
澹台莲州
留笔」
岑云谏反复阅之数遍。
读不出别的意思。
这封芙蓉笺所写的只有一个意思:澹台莲州走了。
恍然之间,他记起他们刚成亲时,澹台莲州整日高兴忙碌地装扮洞府,累一整天,躺在床上还要笑出声。
傻乎乎的,但很可爱。他不解问:“你笑什么?”
澹台莲州说:“我有家了。”
他问:“家是什么?”
澹台莲州靠在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家”字,笑着与他说:“在人间,将婚姻伴侣一起居住的地方叫作‘家’。”
正想着,掌门用传音镜催他:“庆功宴设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声音像是变很慢,过好久才传入他耳中,等理解又要好几个心拍。岑云谏缓钝地答:“……嗯。这就过去。”
他把芙蓉笺跟同心结都收进袖中,飞去宸光殿。
仪式不能缺。
掌门和长老们都在等他,将最高的宝座摆好,一束光自琉璃瓦照进来,把水晶帘后的金玉宝座照得发光似的。
岑云谏沉然落座。
他原该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刚下船是也的确有几分踌躇在胸,此时却无甚感想,只觉得自己犹如一颗不知不觉地被蛀空的枯木。
只按照习惯说出一些既定的场面话。
参加宴会的众人且贺且喜,喧呼满殿,不胜热闹。
岑云谏只坐住不到一刻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起身了,对掌门说:“我既来过了,你们庆祝,我不在也行吧。左右我也不喝酒。我还有事,想离开一趟。”
掌门闻言,低头浅斟细酌一杯酒,道:“澹台莲州是从北门下山的。”
“已走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