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过了头。
澹台莲州夷然不惧地回望。
虽然他下定决心要离开岑云谏,但是,毕竟他们俩认识了二十几年,同床共枕了十二年,澹台莲州比谁都知道岑云谏有多骄傲。
更别说当上仙君以后的岑云谏。
天之骄子的仙君既不可能低下高贵的头颅,也不可能用卑劣的手段直接把他带回去。
即使这只需要他动动手指。
岑云谏太骄傲太骄傲了,骄傲到绝不会认为他们之间是自己更需要另一方。
当然,澹台莲州也没这样觉得。
所以,他只要敷衍下就行了,岑云谏至多来找他一回。
岑云谏当仙君忙得很,宵衣旰食,朝乾夕惕,以前就没时间把心思分在儿女情长上,以后更没有,也就现在刚上任,还有点空。
只要这次把人送走了,以后岑云谏估计没空来烦他。
岑云谏也站了起来。
澹台莲州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乎是逼着他离开。
岑云谏黑着脸,走出两步,忽地停下来。
澹台莲州问:“怎么了吗?”
岑云谏靠近他一步,澹台莲州想退开,却觉得在这时不应该躲,硬生生地压住想要躲避的冲动,脱口而出地问:“仙君,你想干什么?”
岑云谏皱眉:“别动。”
交颈过来,嗅了嗅他的鬓边。
莫名其妙。
澹台莲州伸手推他,却被岑云谏抓住手腕,他像是积雨云压下来般,突然沉声问:“澹台莲州,你身上有妖魔的味道。”
澹台莲州:“?”
他还没反应过来。
岑云谏已拔剑朝宫殿的屏风劈去,将昭仁王的得意之作直接劈烂不说,剑气直接刺破了屋顶,在地上破处一道深数尺的地缝。
而原本躲在屏风背后的白狼只堪堪躲开致命伤,但还是挨到剑气,身上被砍了一道可怕伤口,正用狠厉的目光瞪着岑云谏。
竟然没死?
岑云谏凝了下眼瞳,叱道:“大胆妖魔!”
说罢,又一剑过去。
冷酷无情。
但剑行至一半。
澹台莲州已闪至白狼身前,抽剑来挡,岑云谏及时收住了剑,却还有一丝剑气擦过澹台莲州的头顶,削断了他的发冠。
玉冠与几绺青丝一起坠地。
“砰。”
岑云谏的声音寒如他的剑芒:“你疯了?澹台莲州,你挡我的剑?”
澹台莲州的长发在束冠过后变得鬈曲,如瀑般披散下来,他气势已变,重如岳滞,即便剑也断了,仍敢以凡人之躯,用残剑指着这世上至高至尊的仙君:“他不是妖魔,他是一路随我回来的伙伴。既无杀生,怎算妖魔?他是生灵,不是妖魔。你想杀他先杀了我。”